地攥紧了手中的农具,攥得死紧。
市集之上,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喧嚣的窃窃私语。小贩们忘了叫卖,顾客们忘了还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声音低促而热烈: “真的……死了?”
“老天爷开眼了啊!”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但压抑的议论声中,那种蠢蠢欲动的躁动几乎要破土而出。
与书本上始皇的丰功伟绩不一样,这是大秦百姓的血泪,那丰功伟绩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却疯狂榨着他们的血肉。
功在千秋,罪在当代。
此时就是秦末时。
尤其是沛县还是楚地,他们是楚人,从未把自己当秦人。憋屈着过了十几年,他们早就快疯了。
刘太公和刘媼相互搀扶着出来,他们年老,与年轻人不一样,他们脸上满是惊惶,刘太公喃喃道:“天变了,真的要变了……”
整个沛县,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被秦法的严酷强行压制着平静,底下却是楚地故民积攒了十几年的怨愤,无休无止的徭役,修完长城修秦陵,修完秦陵修宫殿。
还有被沉重赋役榨干的痛苦,以及对故国依稀记忆所化的、滚烫的、即将冲破一切束缚的熔岩!
那报丧的呼喊声像是一根引信,瞬间点燃了所有沉积的情绪。
刘元紧紧抓着吕雉的衣角,她能感觉到母亲身体的僵硬和微微颤抖,也能感觉到这死寂的院落之外,四面八方涌来的,那种几乎要实质化的躁动和兴奋。
她的小手心里全是汗,历史的巨轮不仅发出了轰鸣,更是点燃了遍地干柴!她知道,接下来的,将是比史书记载更加疯狂,血腥和失控的乱世。
广袤的土地上,秦末三千多万人口,打到了汉初,只剩一千六百多万。
吕雉猛地吸了一口气,极用力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的目光扫过院内惊惶失措的家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异常的,不容置疑的冷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把嘴闭紧!谁也不许出去瞎议论!刘交,看好门户!阿爹阿娘,回屋去!”
她的指令简短而有力,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度,瞬间镇住了场子。
她再次望向院外,那灰蒙蒙的天空下,似乎已有无形的暗流在汹涌碰撞。
半年光阴,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中艰难流逝。
始皇驾崩后的秦廷,并未如一些人所期盼的那样有所缓和,反而在秦二世胡亥与赵高的倒行逆施下,变得更为暴虐黑暗。
苛政如虎,律法如刀,征发无度,诛戮不休,仿佛要在末日来临前,将天下的最后一滴油膏都榨取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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