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她的哥哥们!
她甚至顾不上穿鞋,赤着脚便跳下了冰凉的地面,带着一阵急切的风,径直跑到了曲应策面前。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急切与期盼,亮得惊人,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曲应策心头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瞬间软化。他放柔了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与无奈:“你想说什么?”
谢天歌情急之下,竟伸手拉住了他玄色衣袖下的胳膊,仰着小脸,眼中星光璀璨,语速飞快:“今天是呼延博的寿诞!呼延乘风定然忙于应酬,无暇他顾!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现在去天工局,想办法打开大哥的锁链?”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可以带着大哥一起离开。
她记得他昨晚说过会帮忙的。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
自己并未应允他什么,还拒绝承认他赋予的“妻子”的这个身份,此刻却来祈求他的帮助,实在有些……得寸进尺。
可是……可是她也曾为他挡过箭,太庙也算救过他,算不算……可以抵消一点点?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脸颊微微发烫。
曲应策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热,以及那轻轻拉扯他衣袖的、带着依赖的力道,心跳竟不由自主地漏了几拍。
然而他的语调依旧维持着帝王的平静,“不必去了。肖黎方才回报,呼延乘风已带着皇家仪仗,亲自‘请’走了谢绽英和谢云旗,此刻,怕是已快到千华殿了。”
谢天歌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我如同被乌云遮蔽的星辰,手也不自觉地松开。她喃喃低语,带着一丝了然的绝望:“是了……我既已被你带走,他怎么可能毫无动作……他带走我两个哥哥,大概是想引我出去吧。”
曲应策低头凝视着她,直言不讳,“他是想引我出去。”
谢天歌强自镇定,语气笃定地分析,“那你千万别中计!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哥哥的,他还需要二哥为他设计火器……”
可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毫无底气。呼延乘风此人,心思诡谲,行事岂能以常理度之?更何况大哥那虚弱至极的身体,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忧虑如同藤蔓,悄悄缠紧了她的心。
曲应策将她眼底的挣扎与恐惧看得分明。
“他计划良久引我入局,我若不去,岂非让他很失望?”
“不行!你不能去!”谢天歌几乎是本能地反对,“那里是他的地盘,太危险了!”
“我既敢踏入这夏国皇宫,便可以保证能全身而退。”曲应策语气沉稳,带着强大的、令人安心的自信。
见她依旧眉头紧锁,他声音不自觉地又柔和了几分,“你扮作巴莫贵人的婢女不动声色跟去看看。我与肖黎会乔装成韩霖的亲卫,一同入席。”
“你已经计划好了?”谢天歌。
“嗯。”曲应策颔首,“与其让你在此处坐立难安,胡思乱想,不若让你亲眼去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况且,”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不想亲眼确认你哥哥们的安危吗?”
谢天歌似乎仍有顾虑,还想再劝:“我跟巴莫贵人去可以,但是你和肖黎最好还是不要……”
她的话未说完,门外再次响起规律的叩门声。
肖黎无声地送入一套叠放整齐的夏国婢女服饰和一些清淡的粥点,放下后便如来时般迅速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寿宴在即,你没有多少时间犹豫和准备了。”曲应策提醒道。
见他今日言语间皆是正事,布局周密,并未再提昨夜种种,谢天歌心中那份尴尬与局促完全平复。
她不再多言,迅速展现出将门虎女干脆利落的一面,走到桌边,快速扒拉了几口粥饭。
吃着吃着,她又极其自然地将另一碗未曾动过的、还冒着微微热气的清粥推到他面前,“你也快些吃,你昨晚也没有吃饭,别饿着了。” 仿佛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叮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