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光彻底放亮,战局已然明朗。
天机军与北疆铁骑的生力军加入,再加上大雍四万禁军,他们在进行最后的围剿,战场进入了残酷的清扫阶段。
在战场的一角,两位当世名将的较量仍在继续。
叶无赦与宇文破,指挥着麾下铁骑不断冲锋、迂回、变换阵型。
叶无赦的北疆铁骑悍勇如狼,攻势如潮;宇文破的夏军骑兵则如磐石般坚韧,防守反击刁钻狠辣。
双方的战术博弈堪称巅峰对决,每一次阵型变换都蕴含着无穷的兵法奥妙,宣告着两人不分伯仲的将帅之才。
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夏军整体的溃败已成定局,士气如雪崩般瓦解。
即便宇文破用兵如神,也无法扭转这注定的败局,只能尽可能地拖延,争取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转机。
……
谢云旗踏着粘稠的血浆与冰冷的尸骸,一步一步,沉重地迈向那座矗立在战场中央、显得格外突兀的高台。
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与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让沿途试图阻挡的零星夏军都为之胆寒,纷纷退避。
这座高台,之前并非没有雍军将士试图攻占,却都被呼延乘风身边那些实力强横的玄甲亲卫轻易击退。
当他终于踏上高台,站在呼延乘风面前时,那双曾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仇恨与杀戮后的猩红。
令他意外的是,他从呼延乘风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张与失败者的颓唐。
对方依然如同往日那般,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深邃难测,仿佛眼前这尸山血海、国破兵败的结局,依旧只是他棋盘上的一局游戏。
他真的……不在乎吗?
呼延乘风站在破晓的晨光里,熹微的晨曦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圣洁又虚幻的光晕。
他长身玉立,白衣虽染烟尘,风姿却不减,恍惚间,竟像是几年前那个与谢云旗把酒言欢、畅谈理想的至交好友——万乘风。
他望着步步逼近、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般的谢云旗,声音依旧温柔,“云旗,你来了……”
谢云旗目光如淬毒的利刃,手中染血的长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呼延乘风的心口。
他的脸上、衣袍上尽是凝固和未干的血液,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戾气,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
“我们之间的账,今天……该彻底清算了。”
呼延乘风平静地看着他,“你想怎么算?”
“血债血偿!” 谢云旗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血债……” 呼延乘风轻轻重复,随即抬眼,直视谢云旗燃烧着怒火的眸子,“你想让我死?”
“难道你不该死吗?!” 谢云旗的情绪骤然爆发,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父亲之死!三年前苍原城下数万谢家军的亡魂!还有眼前这场……这场让你夏国和我大雍无数将士埋骨他乡的血腥屠戮!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你呼延乘风一手谋划、推动的?!”
呼延乘风没有否认,他甚至轻轻点了点头,“对,是我。但云旗,这些都是立场,是夏国与雍国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使然。”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近乎期盼的光芒,“我想问的是,抛开家国,抛开立场,只论你我——你谢云旗自己,真的……想杀我吗?”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钢针,猝不及防带来一阵尖锐细密的疼痛。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猛兽,猛地大声吼道,仿佛要用音量驱散心底那不该有的动摇:
“我当然想杀你!你害死了我爹!你害死了数十万谢家军!”
胸中积压了三年的怒火、悲痛、背叛感,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发,再也无法遏制!
他不再多言,挥舞着长剑,带着全身的力量与恨意,猛地向呼延乘风劈去!
一旁的玄甲亲卫见状,立刻欲上前护卫。
“都推下!” 呼延乘风厉声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