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
刮擦……嘶啦……
缓慢,粘稠,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质感,清晰地穿透了风雨声和陈默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它就在门外。
不是在远处,不是模糊的异响,而是紧贴着那扇薄薄的、将他与走廊隔绝开来的门板。湿漉漉的拖曳声之后,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刮过木头表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稳定得令人发疯。
陈默僵在原地,身体还保持着顶住窗户的姿势,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脖颈,但他感觉不到,全部的感官都被门外那向上爬行的存在攫住了。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四肢冰凉,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地、无序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
笔记本上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脑海里:
“我听见它在外面爬。它在往上爬——”
不是臆想。不是巧合。
前房主记录的一切,都是真的。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内脏,几乎让他窒息。他想动,想尖叫,想不顾一切地撞开门看个究竟——但那本笔记里潦草而惊恐的笔迹,以及那句“不要回应”的规则,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规则…必须遵守规则…”他在心里无声地嘶吼,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开始打颤。
刮擦声停了下来。
就在门板大约中间高度的位置。
寂静。
只有风雨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中灌入,吹动着窗帘,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比刚才持续的声响更令人毛骨悚然。陈默屏住呼吸,耳朵努力地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它走了吗?
还是…就停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时间在死寂中一秒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陈默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嗡嗡声。
突然——
叩。
一声轻微到几乎会被忽略的敲击声。
不是刮擦,不是爬行。是某种…带有明确意图的、试探性的敲击。就落在刚才刮擦声停止的地方。
叩…叩…
又是两下,间隔均匀,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门板,仿佛能透过那层木头,看到后面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它不是在漫无目的地爬行,它在“敲门”?它在…交流?
不!笔记本里没提到这个!这不在规则之内!
恐慌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该怎么办?回应?不,规则说了不要回应!躲起来?可它能进来吗?窗户!窗户还没完全关死!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扇还在风雨中微微颤动的窗户。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窗扇死死按回窗框,手指胡乱地在窗框上摸索着那个老旧的黄铜插销。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颤抖着,试图将插销推进扣环。
叩…叩…叩…
门外的敲击声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或者说,察觉到了他的恐惧。
“关上…关上啊!”陈默在心里绝望地呐喊,手指因为冰冷和恐惧而有些不听使唤。插销似乎有些变形,卡在了边缘。
就在这时,敲击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声音。
一种…极轻微的、类似吸吮或者嗅闻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门板,细细地嗅探着门缝,嗅探着从门内渗出的、属于活人的气息。
陈默的动作彻底僵住。他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嗅探的声音沿着门缝缓缓移动,从中间移动到门把手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陈默甚至能想象出,一个潮湿、冰冷的东西,正贴在门锁孔洞上的画面。
然后,嗅探声也停止了。
门外重新陷入了寂静。
但陈默知道,它没走。那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着、觊觎着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