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的警告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却带着刺骨的冰寒。
“小心身边熟悉的‘陌生’。”
这句话在两人心中反复回荡,将劫后余生的短暂松懈彻底粉碎。公寓里熟悉的一切——磨损的沙发套、窗台上半枯的绿植、墙壁上细微的裂纹——此刻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每一个日常的细节都被拉出来重新审视,充满了不安的隐喻。
“它是什么意思?”林夏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墙壁听了去,“谁被替换了?我们认识的人?”
陈默靠坐在墙边,左臂的剧痛稍缓,但那种深层次的、仿佛灵魂被玷污的异物感依旧清晰。他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不一定特指某个人。也可能是一种状态……一种我们尚未察觉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想起了那个被“格式化”的灰衣人,想起了李隐的复制体。替换,或许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如同温水煮蛙。
“我们需要验证。”陈默的目光扫过整个公寓,“也需要弄清楚这个‘微光’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验证的过程令人心力交瘁。他们不敢贸然联系任何可能认识的人,只能依靠自己。林夏再次强行集中精神,将感知的焦点从外部环境的“杂音”,转向公寓内部,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协调的、冰冷的意志残留。陈默则忍着左臂的不适,利用李隐留下的便携式频谱分析仪,扫描公寓内的电磁环境,寻找异常的能量波动。
几个小时在高度紧张中过去。公寓内部似乎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明显的“镜影”痕迹或异常信号。
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安心。“熟悉的陌生”可能意味着更高级的伪装,或者……改变已经发生在他们自身难以察觉的层面。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陈默最终做出决定,声音沙哑而疲惫,“这里已经不再安全。‘镜影’找到了我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而且,‘微光’能精准发来警告,说明我们的位置可能也已经暴露。”
离开熟悉的巢穴,进入危机四伏的外部世界,这同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他们没有选择。
他们开始以近乎毁灭的方式清理公寓。所有可能留下个人信息的物品被彻底销毁,电脑硬盘被物理破坏,甚至连指纹都尽可能擦拭干净。只携带最核心的生存物资、李隐的遗产——主控模块、笔记、以及所剩无几的改装设备。
夜幕降临,城市再次被霓虹点亮,但在两人眼中,那光芒之下涌动着无数危险的暗流。他们如同惊弓之鸟,选择了一条最复杂、最非常规的路线,利用地铁、公交、甚至徒步,在城市中不断迂回、穿梭,试图摆脱任何可能的跟踪。
疲惫和恐惧如同跗骨之蛆。陈默的左臂在频繁的移动中不时传来阵阵抽痛,提醒着他体内潜伏的危险。林夏则感觉脑中的“杂音”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恶意或异常都能引起强烈的反应,让她精神濒临崩溃。
凌晨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暂时的落脚点——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由非法改造的地下防空洞形成的、鱼龙混杂的廉价旅馆。这里环境肮脏,人员复杂,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劣质烟草和霉菌的气息。但在这里,他们混乱的能量特征和异常的举止,反而能淹没在更大的混乱背景噪音中。
用假名和现金支付了一周的房费后,他们进入了那个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卫生间的狭小房间。关上门,反锁,再用椅子抵住,两人几乎虚脱地倒在冰冷的床板上。
“我们……像老鼠一样。”林夏望着天花板上渗水形成的污渍,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自嘲。
“活着的老鼠,总比被替换的傀儡好。”陈默闭上眼,感受着左臂那持续的、冰冷的脉动。在这里,远离了之前的环境,他感觉自己与“噬渊”连接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一点点,但那深层的污染感并未消失。
短暂的沉默后,林夏轻声问:“那个‘微光’……我们该怎么联系他?或者……她?”
陈默拿出那个收到警告信息的手机(他们还有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