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真正的晨光,如同稀释的淡金色墨水,顽强地渗透进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而温暖的光带。
黑暗退潮了。
门外,走廊里死寂无声,那股令人窒息的恶意窥视感和攀爬者的低吼,都随着夜色一同消散。背靠着房门的陈默,几乎能听到自己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时发出的嗡鸣。
他活过了这个夜晚。
小心翼翼地,他再次透过猫眼向外望去。走廊空荡,昏暗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清晨的自然光从尽头的窗户渗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203的房门紧闭,门下那摊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干涸发黑,凝结成一片不祥的污渍。昨夜疯狂的撞击和抓挠没有在204的门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除了那条断裂垂落的链条锁,无声地诉说着当时的凶险。
他轻轻抚摸着口袋里那几块星核碎片,它们恢复了冰冷的触感,但那丝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温热感似乎并未完全消失,与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维系。是它们救了他。
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对手,需要知道林夏的情况,更需要找到这栋公寓异常的根源。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
他首先给档案馆的朋友发了条信息,催促建筑档案的细节,特别是关于乱坟岗和历任204住户更具体的信息,比如姓名、职业等。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冒险接触外界——不是通过危险的走廊,而是通过相对“正常”的渠道。他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房东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和不耐烦:“谁啊?这么早?”
“王先生,是我,204的陈默。”
“哦,小陈啊,什么事?水管又坏了?”房东打了个哈欠。
“不是,”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王先生,我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听到其他住户反映什么……异常情况?比如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觉得楼里特别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房东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异常?什么异常?老房子不都这样吗?有点动静正常的。小陈啊,你是不是一个人住想太多了?要不找个合租的?”
典型的敷衍和回避。陈默心中冷笑,追问道:“那隔壁203的林夏呢?她最近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我昨晚好像听到她那边动静挺大的。”
“林夏?”房东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她好像回老家了吧?对,前两天跟我说的,请了长假。你们年轻人就是事多……没什么事我挂了啊,还睡着呢。”
不等陈默再问,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
回老家?陈默看着203房门下的那摊污渍,心中寒意更盛。房东在撒谎,或者,他根本不清楚状况,只是习惯性地搪塞租客。这栋楼的问题,房东可能知情,也可能被某种力量蒙蔽,但无论如何,从他那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清晨的松林公寓院落寂静无人,几棵老松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洒在斑驳的墙皮上,一切看起来安宁而普通。然而,陈默的目光却凝固了——在他窗台外侧的水泥沿上,清晰地印着几道凌乱的、带着泥污的擦痕,以及一两个模糊的、非人般的爪印。
昨晚,确实有东西在他窗外徘徊过。或许,不止一个。
他放下窗帘,心情沉重。阳光下的世界,似乎也只是覆盖在深层恐怖之上的一层薄纱。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被黑色喷漆覆盖的镜子上。它现在很安静,但谁也不知道那层漆能维持多久。他需要更彻底的封印方法。
还有林夏……他必须知道203室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他不能强行破门,那太危险。但他可以尝试从外部观察。203室应该也有窗户,朝向楼体的侧面或者后院。
他需要离开这个房间,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