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灰白,如同稀释的墨汁,缓慢渗入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冰冷的线条。低语声在天光将至的瞬间,如同退潮般悄然消散,留下死寂和一片空洞的耳鸣。
陈默瘫坐在客厅中央,身体因长时间保持警惕而僵硬冰冷,精神却像被反复撕扯的破布,疲惫不堪,千疮百孔。低语的余韵依旧在他脑髓深处嗡嗡作响,那个扭曲的“看”字,如同烙印,挥之不去。
被动遵守规则,换来的是影子的背叛和无所不在的窥视。固守在这座老宅里,如同温水煮青蛙,最终的结局恐怕只会步前房主的后尘,在某个夜晚彻底消失,只留下一本充满绝望的笔记和几幅疯狂的素描。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正在恐惧的土壤里滋生。他厌倦了等待,厌倦了在规则的钢丝上战战兢兢地舞蹈。如果毁灭是注定的,他宁愿在探寻真相的路上毁灭,而不是在角落里蜷缩着腐烂。
低语指引他去阁楼。那里有符号,有前房主最终消失的线索,也可能有关于“它”、关于这栋房子一切的答案。
他要上去。不是在被逼迫的绝境中,而是在自己清醒的意志下。他要主动去触碰那禁忌的核心。
这个决定本身,就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
整个白天,他都在为这次主动的探索做准备。他再次检查了所有门窗,不是出于遵守规则,而是为了确保在他专注于阁楼时,不会有来自其他方向的意外干扰。他将强光手电充满电,检查了那根木棍,甚至将一把从厨房找到的、有些生锈的旧餐刀别在腰后。
他重新翻看笔记和素描,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关于如何应对符号、应对低语的暗示,但一无所获。前房主似乎也只是在恐惧的驱使下被动记录,并未找到真正的应对之法。
最后,他站在那扇通往阁楼的盖板下,仰头望着那片幽暗。盖板依旧被矮柜抵着,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他深吸一口气,搬开矮柜,伸手推开了盖板。
沉闷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从上方涌了下来。
他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刺破阁楼的昏暗,如同利剑。灰尘在光柱中狂乱舞动。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踏上楼梯,木质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阁楼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杂乱模样。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那个符号所在的位置。
符号,依旧刻在那里。
但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陈默清晰地看到,符号似乎……真的“生长”了。
那些扭曲的线条,比他上次见到的,向外延伸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丝,边缘变得更加模糊,仿佛墨迹在宣纸上晕开。符号中心的刻痕颜色似乎也更深了,接近一种暗沉的赭红色,如同干涸的血痂。而符号周围的空气,温度明显低于其他地方,带着一种粘滞的冰冷。
前房主的素描,不是抽象的表达。“符号在生长”是客观的描述!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他没有立刻靠近符号,而是用手电光仔细扫视整个阁楼,寻找其他可能的变化。杂物堆积依旧,没有明显被移动的痕迹。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符号上。低语指引他“看”,看什么?难道就是看这个不断“生长”的符号?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制住转身逃跑的本能,开始缓缓向符号靠近。每靠近一步,那股粘滞的冰冷感就越发明显,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呼吸有些困难。耳边开始出现那种熟悉的、意识深处的嗡鸣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他在距离符号大约一米五的地方停下,这是他能清晰观察而又不至于因为过度靠近而引发强烈不适的极限距离。他举起手电,光束聚焦在符号复杂扭曲的中心。
就在光束稳定下来的瞬间——
嗡鸣声陡然加剧,变成了尖锐的嘶鸣!眼前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那些刻痕不再是静止的线条,而是变成了流淌的、黑暗的溪流,在木质地板下缓缓蠕动!符号中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