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山风带着荔枝的甜香,拂过新立的石碑。林晚星将一束赤焰草放在碑前,草叶上的晨露滚落,像极了当年将士们留在这片土地上的血珠。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行字:“赤焰忠魂,永护岭南”,是靖王亲笔题写的,笔力遒劲,带着未散的锋芒。
“都记着呢。”周伯蹲在一旁,用布擦拭着石碑基座,声音里带着哽咽,“当年在这里牺牲的弟兄,一共是三百二十七个,我都记在名册上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布面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旁边还画着小小的记号——“善使枪”“会吹笛”“家中有老母”。
靖王站在碑前,深深一揖。他穿着素色的便服,卸下了皇子的仪仗,更像当年那个在赤焰军大营里,跟着林燮学兵法的少年景琰。“对不起,”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愧疚,“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林晚星望着远处的十万大山,那里云雾缭绕,像藏着无数未说尽的故事。赵虎带着岭南骑军的士兵们,正在山坳里平整土地,他们要在这里建一座祠堂,供奉所有牺牲的将士牌位。狼头徽在晨光里闪着光,与山间的赤焰草交相辉映,像一幅流动的画。
“殿下不必自责。”她轻声说,“他们从未怪过谁,只盼着家国安宁。如今岭南的百姓能安稳种地,孩子们能放风筝,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正说着,山路上传来一阵喧哗。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互相搀扶着走来,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人,手里捧着香烛和祭品。为首的老者走到碑前,颤抖着跪下,老泪纵横:“儿啊,爹来看你了……朝廷为你平反了,你可以瞑目了……”
其他老者也纷纷跪下,哭声在山谷里回荡,像积压了十几年的雨水,终于倾泻而下。他们都是当年牺牲将士的亲人,有些从千里之外的中原赶来,只为在碑前说一句“我们等你回家”。
林晚星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梅长苏为何坚持要建这座祠堂。有些记忆不能被遗忘,有些牺牲不能被辜负,它们需要一个归处,需要被后来人铭记。
***祠堂落成那天,岭南的百姓几乎都来了。孩子们举着画着赤焰军图案的风筝,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奔跑;老人们坐在榕树下,讲着当年林燮将军在这里打仗的故事;年轻的姑娘们,将亲手绣的莲花帕系在祠堂的廊柱上,帕子上绣着“国泰民安”四个字。
林晚星站在祠堂里,看着一块块崭新的牌位,上面的名字,有些她在父亲的账册里见过,有些在岭南的名册上核对过。她伸手抚过“林燮”的牌位,木质温润,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
“姑娘,梅先生派人送东西来了。”赵虎捧着一个木盒走进来,盒子上刻着精致的莲纹。
林晚星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画轴,展开一看,竟是当年林燮亲手画的《岭南驻军图》。图上详细标注着营房的位置、水源的走向,甚至还有士兵们开垦的菜地,角落里题着一行小字:“愿此画永存,再无烽烟”。画的背面,是梅长苏的字迹:“赤焰精神,不在案牍,而在人心。”
她忽然想起离开金陵前,梅长苏对她说的话:“平反不是结束,是开始。我们要做的,是让‘忠勇’二字,像岭南的荔枝树一样,在这里扎根,结果,代代相传。”
祠堂外,靖王正在给孩子们讲赤焰军的故事。他指着山坳里的梯田:“当年林将军在这里打仗时,见百姓吃不饱饭,就带着士兵们开垦荒地,教大家种水稻。他说,军队不仅要能保家卫国,还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手里的糖葫芦问:“殿下,林将军还会回来吗?”
靖王笑了,指着远处正在田埂上劳作的百姓:“他从未离开啊。你看,那些种地的叔叔伯伯,那些守护家园的士兵,都是林将军的影子。”
林晚星站在廊下,看着这温暖的一幕,忽然觉得,父亲和赤焰军的故事,真的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它们化作了山间的稻穗,化作了孩子们的笑脸,化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