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雾隐碧湖三日,官道渐渐被黄沙覆盖。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远处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像被熔化的金属。
景天用袖子挡着风,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林晚星的手——她的指尖被风沙吹得有些发凉。“这鬼地方,连风都带着刀子。”他往嘴里灌了口水壶里的水,大半都顺着嘴角漏了出来,“红葵,你确定土灵珠在这片破沙漠里?我看连只耗子都活不下去。”
魔剑被他背在身后,剑鞘上的红纹在黄沙里格外醒目。红葵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杂记上画着呢,‘沉沙之渊’就在这片瀚海沙漠底下,是上古时大地龟裂形成的地脉核心,土灵珠就藏在渊底的‘镇岳石’里。”
蓝葵怯生生地补充:“杂记还说,沉沙之渊的入口被‘流沙幻境’围着,进去的人会被困在自己最恐惧的场景里,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入口。”
林晚星从包袱里翻出块方巾,踮起脚帮景天系在脸上,遮住口鼻。“别说话了,风沙太大,小心呛着。”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耳根,景天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水壶里的水见了底,景天把空壶往腰间一挂,声音闷闷的:“再走半个时辰,要是还没看到人烟,我们就得回头找水源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沙丘后突然冒出个黑点,随着风势越来越近,渐渐看清是个骑着骆驼的旅人,穿着宽大的白袍,头上裹着头巾,只露出双眼睛。
“喂!前面的朋友!”景天挥着手大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旅人勒住骆驼,停在他们面前。那双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景天背上的魔剑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是来寻沉沙之渊的?”
“是啊!”景天来了精神,“大叔,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旅人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去了,那地方是吃人的。我弟弟十年前进去寻土灵珠,再也没出来过……”他掀起头巾一角,露出半边被风沙刻满沟壑的脸,“他总说要找到土灵珠,治好我娘的腿,让她能站起来看看沙漠外的海。”
林晚星的心轻轻一揪。她想起姜国的老兵,也是这样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最终倒在城墙下。
“可我们必须去。”她轻声说,“邪剑仙要是拿到土灵珠,会有更多人受苦。”
旅人沉默了片刻,从骆驼背上的布袋里掏出个羊皮囊,递给他们:“这里面是清水,你们拿着。顺着这片沙丘往西南走,看到三棵连在一起的枯胡杨,就往那片沙地走——那里是流沙幻境的边缘,但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的命了。”
景天接过羊皮囊,触手温热,想来是旅人特意贴身捂着的。“多谢大叔!”他从包袱里掏出个银锭塞过去,“这点钱你拿着,买点水喝。”
旅人推辞不过,收下银锭,翻身上骆驼时,突然回头说:“记住,要是在幻境里看到害怕的东西,就想想心里最在意的人——沙子能埋住路,却埋不住念想。”
风沙渐渐小了些,夕阳把沙丘染成了橘红色。他们按照旅人说的方向,果然在西南角看到三棵枯胡杨,树干扭曲地缠在一起,像三只伸向天空的手。
“就是这儿了?”景天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沙子,细软的沙粒顺着指缝往下漏,“我怎么看和别的地方没区别?”
林晚星蹲下身,指尖插进沙里,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她往外一拔,竟是块巴掌大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符文,像是只蜷缩的龟。“是地脉符文。”她眼睛一亮,“杂记上说,沉沙之渊的入口会随着地脉流动,只有在符文显现的地方才能打开。”
景天刚要说话,脚下的沙地突然开始下陷!他反应极快,一把将林晚星拽到身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枯胡杨。
“小心!”红葵的声音带着惊慌,魔剑突然爆发出红光,将周围的流沙逼退了半尺。
下陷的速度慢了下来,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大地张开的嘴。洞里传来沉闷的风声,带着股土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