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里藏着什么秘密?
“老匠人!”林晚星朝楼下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您知道苏州织造府当年的旧址在哪吗?有没有一口老井?”
老匠人正在整理线轴,闻言愣了愣:“织造府?早就拆了,原址就在现在的博物馆附近。我小时候听师父说,府里有口‘绣娘井’,当年绣娘们洗手、泡丝线都用那口井的水,说水甜,绣出来的花样有灵气。”他忽然压低声音,“还听说,抗战时那井里藏过东西,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沈皓明立刻拿起电话:“我联系博物馆的周馆长,问问能不能查当年的档案。”他看着林晚星手里的账簿,“如果真是藏了东西,说不定和那些失传的绣法有关。”
电话那头,周馆长听完来意,沉默了片刻:“巧了,我们上个月整理库房时,发现了一批抗战时期的档案,里面提到织造府的绣工们曾秘密转移过一批‘缂丝贡品’,后来这批贡品不知所踪,只留下句‘雨落井开,纹显物出’。”
“雨落井开,纹显物出……”林晚星重复着这句话,看向窗外刚放晴的天空,天边挂着道淡淡的彩虹,“今天刚下过雨,说不定……”
沈皓明已经抓起了车钥匙:“去看看。”
博物馆后院果然有口老井,井口用青石雕成,上面刻着缠枝莲纹样,和那只木盒上的纹路如出一辙。井沿的青苔里还留着雨珠,倒映着天上的云,像块碎了的镜子。
周馆长带来了档案里的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井壁的剖面图,在距井口三米深的地方,标着个小小的“卍”字记号。“档案说,这里有块活动的石板。”他指着图纸,“但我们试过,石板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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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蹲在井边,指尖抚过井壁的青苔,忽然在“卍”字记号处摸到块松动的石头。她想起那幅雨景绣品里的“飞针”技法,用指尖轻轻敲击石头的边缘,节奏竟和绣雨丝时的针脚一样——密而不乱,轻而有力。
“咔哒”一声,石板果然松动了。
沈皓明找来根长竹竿,小心翼翼地拨开石板,里面露出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拉上来打开一看,是个半米长的木匣,匣子里铺着红绸,放着三卷泛黄的丝绸,上面绣着的纹样,连见多识广的老匠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第一卷是“百鸟朝凤”,用的是“盘金绣”,金线盘出的凤凰羽毛层层叠叠,在光下转动时,竟能看出不同的光泽,像是凤凰真的在展翅;第二卷是“百花图”,每种花都用了不同的绣法,牡丹用“打籽绣”,梅花用“切针绣”,最绝的是昙花,用“虚实针”绣成,远看像蒙着层薄雾,近看才能看清花瓣的纹路;第三卷最特别,上面没有具体的花样,只有无数交错的线条,像是谁把各种绣法的针脚都画了下来,旁边用小字标注着“混绣七十二法”。
“是失传的‘天宫绣谱’!”老匠人捧着绣品,手激动得发抖,“我师父说过,这套绣谱记录了明清两代最好的绣法,当年被织造府当成传家宝,没想到……没想到真的藏在这里!”
林晚星翻到“混绣七十二法”的最后一页,上面用针刺着几行字:“吾辈绣娘,以针为笔,以线为血,纵逢乱世,亦要让纹样活下去。望后来者,见纹如见人,让这些针脚,继续绣人间。”落款处,是个小小的梅花记号。
夕阳透过博物馆的窗棂,照在绣谱上,金线银线在光里流动,像无数条时光的河。林晚星忽然明白,那些藏在雨里的秘密,那些绣在布上的心意,从来都不是要被忘记的。就像这口老井,看似沉寂,却在雨天把珍贵的过往还给了人间;就像那些逝去的绣娘,她们的针脚早已融进了苏州的雨里,落在后来者的指尖,让那些美丽的纹样,能继续在时光里生长。
回去的路上,沈皓明握着林晚星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绣线的温度。车窗外,雨后的苏州像幅洗过的水墨画,青瓦白墙间,偶尔能看见穿旗袍的姑娘走过,裙摆扫过湿漉漉的石板路,留下淡淡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