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手记里的话:“梅蕊调胭脂,需用雪水煎。”她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雪的样子,“今天要是下雪就好了,我们可以试试用雪水调颜料,看看能不能绣出那种红。”
话刚说完,窗外竟真飘起了雪,先是细小的雪粒,打在玻璃上沙沙响,没过多久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把屋顶和树梢都染成了白。
“真是说雪就雪。”沈皓明笑着推开门,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夹着雪的凉意和淡淡的梅香,“周馆长,借你们的院子用用,我们煮雪试试。”
博物馆的后院有口老井,井口积了层新雪,沈皓明用铜瓢舀了雪,倒进院里的铜炉里,老匠人捡了几根干梅枝当柴,火一烧,梅枝噼啪作响,散出的烟都带着香。雪水在炉上慢慢烧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把梅枝的香都煮进了水里。
林晚星取来一小碟胭脂,倒了点雪水进去,用银簪子慢慢碾着,胭脂渐渐化开,变成种温润的红,不像平时那么艳,倒像夕阳落在梅瓣上的颜色。“加两滴梅蕊汁试试。”她想起苏梅的法子,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她今早路过老梅树时,小心摘下的几个半开的花苞捣的汁。
汁水滴进胭脂里,那红竟像活了一样,沉下去又浮上来,最后变成种带着点紫调的红,看着就像冻在雪地里的梅瓣。“成了!”她眼睛发亮,拿起针蘸了点胭脂,在白色的生宣上绣了个小小的花瓣,针脚细密,红得透着股清劲。
“这才是‘铁骨红’的魂。”老匠人看得直点头,“苏梅说的‘留香三年’,不是真的留香,是这颜色看着就让人想起梅香,是绣进心里的香。”
雪停的时候,他们已经用雪水和梅蕊汁调好了丝线,林晚星在绷子上试着绣了段梅枝,雪丝的白和胭脂的红交叠,竟真有种雪压梅枝的意境,针脚里仿佛还凝着雪的凉和梅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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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馆长看着绣样,忽然说:“那本手记的最后,苏梅写了段奇怪的话,‘梅开五福,藏五处,一在井,二在阁,三在绣,四在……’后面被虫蛀了,只剩个‘心’字。”
“五处?”林晚星数着手指,“老井算一处,藏锦阁是第二,《寒梅图》是第三,剩下的两处……”她忽然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正贴着枚小小的梅花香囊,是用奶奶留下的旧布缝的,“会不会是‘人’?绣娘的心里?”
沈皓明翻开那本民国账簿,在最后一页空白处,林晚星昨天写的“霜降后三日,见柿红,知魂归”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梅花记号,是用朱砂点的,像刚落的梅蕊。“是老匠人画的吧?”他看向老匠人。
老匠人嘿嘿笑:“今早看你们在研究梅绣,就想起我师父说的‘记纹需随心’,顺手点了个,没想到……”
林晚星忽然明白,苏梅说的“五在”,最后两处或许就是“人”和“心”。那些藏在井里的、阁中的、绣品上的秘密,最终都要落在人的心里,才能活起来。就像这雪后的梅,开在寒冬里,却把香留在每个经过的人记忆里。
回去的路上,雪又下了起来,把巷口的老梅盖得更厚了,枝头的花苞却更鼓了,像要从雪堆里挣出来。林晚星踩着雪往前走,围巾上沾着的雪粒化了,在驼色的绒面上洇出小小的痕,像极了她刚绣的梅瓣。
“婚纱照的旗袍,”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雪滤得格外清,“领口绣圈梅枝吧,不用太多,就三五枝,缠着盘扣,像雪裹着梅的样子。”
沈皓明握紧她的手,她的指尖因为刚才煮雪有些凉,却带着梅香的暖意。“再在袖口绣个小小的‘卍’字,”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雪落在手背上,很快化了,留下湿湿的痕,“用雪丝绣,远看像落了片雪,近看才发现是梅枝的纹路。”
路过沈记绸庄时,林晚星抬头看,二楼的窗台上,那盆山茶花不知何时开了一朵,红得像团小火,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苏梅手记里的最后一句:“雪落无声,梅开有信,绣法会老,心意不老。”
回到绸庄,林晚星把今天试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