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花田的向日葵终于连成了海。风过时,金色花盘像被按下的波浪键,哗哗的声响漫过训练场的铁丝网,惊飞了停在了望塔上的鸽子。林晚星蹲在礁石旁翻土,指尖碾过混着向日葵种子的泥土——这些是第一株结出的种子,外壳带着螺旋状的纹路,像缩小版的花盘。
“小心别蹭到伤口。”雷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竹编篮,里面码着几排育苗盆,陶土的边缘还沾着新挖的黑土。他后背的疤痕早已淡成浅白色,穿作训服时几乎看不出来,只有在阳光直射下,才能看到那道与脊椎平行的浅沟,像埋在皮肤下的种子根须。
林晚星直起身,拍掉手上的土:“早没事了。”她膝盖上的疤也浅了许多,只在屈膝时显出淡淡的痕迹,“倒是你,昨天格斗训练又被‘雏鹰’绊了个趔趄,还好意思说我?”
雷战把育苗盆放在礁石上,盆底的透水孔滴下几滴水珠,落在林晚星脚边的泥土里:“那小子学了新招式,我让他三分。”他拿起一把小铁铲,边缘被磨得发亮,是上次在气象站拆设备时顺手磨的,“李姐说这些种子要先在育苗盆里催芽,等长出两片子叶再移到田里。”
林晚星看着他往盆里装土,指腹碾过土块的动作很轻,像在拆解复杂的引信。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拆绷带时连衬衫都穿不利索,后背的肌肉总绷着,像拉满的弓弦。现在他蹲在那里,脊梁挺得笔直,竹篮的阴影落在他肩头,倒像幅被阳光晒暖的画。
“‘雏鹰’今天没来?”她问。
“被叶寸心叫去整理武器库了。”雷战往土里埋种子,指尖沾着的泥屑落在深蓝色作训服的裤腿上,“他说要把所有枪支的保养手册抄一遍,说‘武器和种子一样,得摸清脾气’——这话听着耳熟吧?”
林晚星笑起来。这话是“猎隼”日志里写的,上次整理仓库时被“雏鹰”翻到,宝贝似的抄在笔记本上,连标点都没改。那本日志现在被他用红绳系在背包上,封面画着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盘里写着“猎隼哥”三个字。
育苗盆里的土渐渐填满,雷战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是半包炒瓜子:“昨天食堂做的,原味的。”他捏起一颗放在林晚星手心,“尝尝,是花田第一拨收的籽,李姐让人炒的。”
瓜子壳很薄,一嗑就开,仁儿饱满得泛着油光。林晚星咬碎时,尝到股淡淡的甜,像阳光晒透了花盘的味道。她突然注意到雷战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是早上翻地时沾的——他以前最嫌脏,拆弹时手套沾了灰都要立刻换,现在却满不在乎地用手背蹭嘴角的瓜子皮。
“对了,技术部送来这个。”雷战从竹篮底下抽出张图纸,是花田的扩建规划图,用红笔标着新的分区,“左边种抗辐射的改良品种,右边留一片种原始向日葵,谭工说要保留‘猎隼’家乡的基因样本。”他指尖点在图纸边缘,那里画着个小小的了望台,“说要在这儿建个观测站,让‘雏鹰’负责记录花盘转向的角度,算是给他的‘实践课’。”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观测站的位置上——正好在花田最高的坡上,能望见气象站的方向。她想起“猎隼”信里写的“望远镜里的绿”,突然觉得这像个温柔的轮回。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雏鹰”抱着个铁皮盒跑过来,帆布背包在身后颠得厉害,里面露出半截日志本的边角。“星姐!战哥!”他把盒子往礁石上一放,盖子弹开,里面是些生锈的零件,“你们看我在武器库找到什么?‘猎隼’哥当年拆的信号弹发射器!谭工说能修好,修好就能在花田放信号弹了!”
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刚抽条的向日葵茎秆。林晚星注意到他的军帽歪着,帽檐上别着根向日葵杆,是自己削的,还刻着圈年轮似的纹路——那是雷战教他的,说“每圈代表一次正确拆弹”。
“小心点,别划着手。”雷战接过发射器,指尖拂过锈迹斑斑的扳机,突然顿住。林晚星凑过去看,发现扳机内侧刻着个极小的“隼”字,笔画被磨得快要看不清,却像枚印章似的嵌在金属里。
“猎隼哥的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