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盛山庄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虽然凭借暗线的铁腕手段暂时清除了内部的毒瘤,击退了网络的猛攻,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剜去了溃烂的皮肉,病灶的根源——那来自更高层面的、无形的打压和敌意——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并且正在持续施加着压力。
师父荣成那边依旧没有确切的好消息传来,审查似乎陷入了僵局,或者说,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冷处理”。这种悬而不决的状态,最是折磨人心。而外部的攻击也并未因一次的挫败而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多样化。
税务稽查的频率有增无减,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几家原本还在观望的银行,开始以“风险控制”为由,婉拒了龙盛的贷款延期申请;媒体上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唱衰,但各种暗示龙盛“前景不明”、“或将进行重大战略调整”的软文开始悄然流传;甚至在一些官方或半官方的行业会议上,龙盛的代表也开始受到有意无意的冷落和排挤。
苏墨的头发肉眼可见地白了几根,每天面对着不断缩水的资产和日益紧绷的现金流,他承受的压力巨大。萧辰的法律团队疲于奔命,应对着各种层出不穷的诉讼和调查问询。刘珊珊的情报网络反馈回来的消息也大多不容乐观,对手的联盟似乎在进一步巩固,并且将触角伸向了更广泛的领域。
李壮、王磊等人虽然暂时没有了需要拳脚相向的对手,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憋闷和压抑,让他们感觉比真刀真枪打一场还要难受。整个龙盛集团,就像一头被困在无形牢笼中的巨兽,空有力量,却无处施展,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消磨。
就在这焦头烂额、进退维谷的关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师父荣成的口信。
来人是赵震山过去在军中的一位老部下,如今已经退役,身份干净,与当前的漩涡毫无瓜葛。他打扮得像一个普通的游客,借着到江城周边爬山的机会,“偶遇”了龙盛山庄外围巡逻的“脚行”兄弟,经过层层核查和赵震山的亲自确认,才被秘密带到了张晨风面前。
没有书信,没有任何实物凭证,只有一句需要当面转达、看似简单,却蕴含了无数信息的话。
那位面容朴实、眼神却异常清澈的中年汉子,看着张晨风,一字一顿地复述着荣成的原话:
“首长让我告诉您:京城风大,非久留之地。龙、风、狂三艘船,吨位太大,目标太显,易触暗礁。不如暂且收帆,退避三舍,另寻良港,以保全船体为上。老家东海之滨,水暖鱼肥,或可暂栖。家中老四,不日将至,可助一臂之力。”
话已带到,那人没有丝毫停留,在赵震山的安排下,又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咀嚼着这番话里的深意。话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以退为进!
师父看得比他们更清楚,在京城这个风暴中心,在对手占据绝对优势的主场,龙盛、风雷、狂天三大集团目标太大,继续硬扛下去,只会被不断消耗,直至被拖垮、肢解!唯一的生路,就是战略撤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保全核心力量和资产,等待时机!
而撤退的地点,师父也指明了——张晨风的老家,那个位于东海之滨,不算发达,但环境相对单纯,关系网也相对简单的沿海小城!并且,师父还派出了四位师叔中的四师叔,“天忠”从西北返回,前来相助!
这无疑是目前形势下,最理智,也可能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但理智归理智,情感上,却让在场的所有核心成员,都陷入了巨大的挣扎和痛苦之中。
京城,是他们奋斗了多年的地方!这里承载了他们的梦想、汗水、荣耀和几乎全部的心血!
龙盛从一个小小的软件公司,一步步成长为撼动行业的巨头;风雷集团整合了庞大的物流和线下网络;狂天集团在地产界打下了坚实的根基……这里的每一栋写字楼,每一个仓库,每一处楼盘,都凝聚着他们无数个日夜的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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