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进行的是《认知》节目组的专访。
拍摄地点没有选在冰冷的演播厅,而是约在了京市央台大楼旁边的一个小公园里。
午后的阳光被高大浓密的香樟树切割成一片片晃动的碎金,落在干净的长椅和石板路上,空气中浮动着草木的清香。
记者刘筱蕾提前到了几分钟,她和摄像师正在调试设备,寻找着最佳的光线和角度。
她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领夹麦已经别在了衣领上,显得既专业又不至于太过严肃,为的就是营造一种轻松的聊天氛围。
由于这一期的主题是“抑郁症与亲子关系”,她最近为了搜集素材,接触了不少挣扎中的家庭。
那些采访经历大多是沉重的。
父母们要么是强势专断,要么是茫然无措,无法理解自己的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孩子们则普遍沉默寡言,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阴郁。
来之前,她对这位风头正劲的年轻偶像,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预设。
然而,当那个身影出现在公园入口时,刘筱蕾的预设被瞬间推翻。
李若荀身上有一种雨后初霁般的清爽感。
他只带了一个助理,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干净得像个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
左臂的石膏吊带很显眼,却奇异地没有增加狼狈感,反而为他周身那股温润的气质里添上了一分易碎的脆弱。
他缓步走来,阳光在他柔软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带着一种温和而礼貌的笑意。
“刘记者,你好。”李若荀走到近前,微微欠身,声音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清泉,温润悦耳,“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我们早到了。”刘筱蕾连忙笑着摆手,将那个小小的领夹麦递过去,“你好,小荀老师,我是刘筱蕾。”
这么说着,她忽然想起来,这位偶像的家庭关系,似乎也一言难尽来着……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丝作为女性的柔软瞬间浮现,让她看向李若荀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多了一分温和。
“叫我小荀吧,刘记者。”李若荀笑意盈盈的说道。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
刘筱蕾这么想着,也被他的亲和力所感染,笑道:“那你也别见外,叫我刘姐好了。
“那我们……就开始?”刘筱蕾用眼神征询了一下。
李若荀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侧向她。
“手臂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筱蕾用一个最常规的问题,开启了这场对话。
“恢复得还不错。”李若荀笑了笑,那笑容很浅却很真诚,“只是偶尔会有些不方便。”
“关于抑郁症,你最真实的感受是什么?当它来临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是一个很直接,甚至有些残忍的问题,但它无法回避,也是节目需要触及的本质。
李若荀的视线垂落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某些并不愉快的片段。
公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夏日响亮的蝉鸣。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声音也随之放轻了些: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像是在一个玻璃房间里溺水。”
刘筱蕾的呼吸一滞。
“你知道外面有阳光,有空气,有鲜花和人群,你能看见他们,甚至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但你被困在那个透明的房间里,水一点点没过你的脚踝,膝盖,胸口……”
“你拼命地拍打玻璃,大声呼救,但外面的人好像看不到你的挣扎,他们只是路过,或者对你微笑,以为你也在享受着这片景色。”
“那种感觉是极致的孤独和窒息。”
“你知道世界是美好的,但那份美好,唯独与你无关。”
平静到近乎残酷的叙述。
刘筱蕾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