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滑油？
顾建军被这个词说得一蒙。
他心里那点刚被点燃的火苗，又摇摇欲坠地缩了回去。
这听着，怎么还是像个打杂的？
“美兰，你别哄我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是个粗人，哪有你说的那么金贵……”
“我没有哄你。”
赵美兰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建军，你看着我，你觉得我是个会说废话的人吗？”
顾建军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出声。
“那你自己想想，从咱们倒腾电子表开始，你都干了什么？”
顾建军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我……我帮你去中强南背货。”
“在厂里，帮你盯着那些女工干活。”
“后来，你让我去跑盖厂房的材料，跑营业执照……”
他说着说着，声音自己就低了下去。
这些活，听着确实谁都能干，全是跑腿的杂事。
“不对。”赵美兰摇头，“你只说了你干了什么，没说你干成了什么。”
她盯着顾建军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
“我问你，中强南那些零件铺子的老板，一个个都是人精，为什么后来见了你，都客客气气地喊‘顾哥’，有好货宁可压着不卖，也要等你去了再拿出来？”
顾建军一愣。
“那……那是我每次去都给他们递烟，请他们喝两瓶汽水，混熟了呗。”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我呢？”赵美兰立刻反问，“我也去，他们怎么不叫我‘赵姐’，怎么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顾建军瞬间噎住。
是啊，那些老板见着美兰，眼神里是敬畏，是怕被她那张嘴砍价砍到血本无归。
可看到他，却是发自内心的热情和亲近。
“还有，”赵美兰继续发问，“厂里那二十多个女工，为什么家里出了事，宁可找你一个大男人诉苦，也不来找我这个老板娘？”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她们怕你。”顾建军小声嘟囔。
“对，她们怕我。”赵美兰坦然承认，“因为我只管给她们派活，定规矩，完不成任务就扣钱。我能管住她们的手，让她们不敢偷懒。”
“但我管不住她们的心。”
“而你，能。”
赵美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顾建军死水一般的心湖。
“阿芳的弟弟考学差钱，你偷偷塞给她二十块，让她给弟弟买参考书。”
“小红她妈的风湿病，你听说鹏城有种特效药酒，顶着大太阳跑了大半个城去买。”
“这些事，你真当我不知道？”
轰！
顾建军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红得发烫。
“我……我就是看她们不容易，顺手……”
“这不是顺手！”赵美兰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是在用真心换人心！你是在用你的善良和义气，帮我，帮这个厂子，打下最牢固的地基！”
“建军，你懂人情，你讲义气，你天生就有一种让别人愿意信你、服你的本事！”
“龙爷手下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为什么怕我，却敬你？阿虎他们有事，为什么宁可找你喝酒商量，也不来我这儿汇报工作？”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发号施令的老板！”
“而你，是能跟他们一起扛事的兄弟！”
“这种本事，我没有，陈建华那个书呆子更没有，龙金彪……他有的是威逼利诱，跟你这种春风化雨的手段，根本不是一回事！”
赵美兰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在顾建军的脑子里炸开。
他那些被自己认为是“上不了台面”的交际手腕，那些“不值一提”的善意之举，在赵美兰的嘴里，竟然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强大能力！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