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前,赵美兰的身影笔直挺立。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唯一的声响,是她拔开记号笔帽时,那一声清脆的“咔哒”。
林德光和他身后五位来自香港金融中心的精英,此刻表情各异,但都凝固了。
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赵美兰刚才那两句石破天惊的话上。
“你们是来投资‘未来’的,而不是来收购‘现在’的。”
“如果我今天已经拥有了你们口中那个完美的团队,那我还需要霍先生的投资做什么?”
这两句话,不是辩解,是质问。
是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这群顶级精英,眼界太窄,只看得见脚下的绊脚石,却看不见远方正在升起的太阳。
林德光在商界纵横二十年,经手的投资案以百亿计。
他见过狂妄的,却没见过这般狂妄的。
一个内地乡镇工厂的女老板,在数百万美元的投资被明确否决后,没有丝毫沮丧,没有半句乞求,反而要调转枪头,给他们这些自诩的“投资之神”上一堂课?
荒谬。
然而,看着赵美兰那个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背影,林德光心头那股被冒犯的火气,竟无论如何也升腾不起来。
他只是微微眯起眼,一种猎人发现未知猎物的兴趣,压倒了所有情绪。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龙金彪和顾建军两人,已经不是魂飞魄散,而是感觉魂魄都离体了。
完了!
彻底完了!
美兰这是被逼到绝路,口不择言了啊!人家已经宣判死刑,你还敢顶撞法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顾建军急得手心全是汗,他几次想站起来,想冲过去把妻子拉回来,别再说了。
可赵美兰那镇定自若的姿态,像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将他死死钉在椅子上。
他忽然间感到一阵陌生的恐慌。
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女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
“林先生,各位专家。”
赵美兰开口了,声音平稳,却让每个人的耳膜都为之一振。
“你们身在香港,每天接触的都是最新的国际资讯,对吗?”
她没有回头,手中记号笔落在白板上,画下一个巨大的圆,代表华夏。
“你们知道,华夏现在有多少人口吗?十亿。未来二十年,这个数字会变成十二亿,十三亿。”
“你们又知道,这十几亿人里,有多少人还生活在农村,过着最朴素的日子吗?八成以上。”
“但是,这一切正在改变。”
赵美兰的笔尖,在圆圈的东南沿海点下一个点,写上两个字:鹏城。
“四年前,这里是渔村。现在,高楼一天一层地往上长。为什么?因为全国的人,都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他们要挣钱,要过上好日子!”
“这不只是一个城市的个例,这是整个国家的缩影。未来十年,二十年,将会有数以亿计的人,离开土地,走进城市。他们需要什么?”
赵美兰的笔,在白板上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们需要工作,需要住房,需要吃穿,更需要……娱乐!”
她骤然转身,目光如炬,直刺那位财务专家。
“你刚才说,我们的市场预估过于乐观。我告诉你,不是乐观,是保守了!你只看见了鹏城几家音像店的销量,可你看见了全国几百个城市,几千个县城,几万个乡镇那片饥渴的空白市场吗?”
“一个工人,辛苦一个月挣几十块钱,他想不想在晚上听一首邓丽君的歌?一个万元户,家里买了最新款的彩电,他想不想再配一台录音机,好在邻里面前更有面子?学生要学外语,老人要听戏曲,哪一样,离得开录音机?”
“你说我们的高利润是市场空白期的红利,没错!但这个红利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因为这个市场大到你无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