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陆擎利落地在地上铺好被褥,动作熟练,显然是行军惯了。
景辞靠在床头,忍不住开口:“陆擎,你还是去厢房睡吧。寒冬腊月的,地上寒气重,睡久了伤身。”
陆擎头也不抬:“不去。我得守着你,不然不放心。”
他铺好被子,坐到床边,看向景辞,“这次你在我眼皮底下被掳走,我是真怕了。就算在侯府,我也得亲自守着才能安心。”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你上来睡吧。”
虽然刚确定关系就同睡一张床有点那啥,但让他大冬天睡地上,确实不厚道,万一真冻病了,麻烦更大。
反正又不睡一个被窝,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
就当是……医院的上下铺!
陆擎猛地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他去床上睡?
景辞见他呆住的样子,脸颊微热,赶紧解释:“你别多想!就是……就是怕你着凉生病而已。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我担心你身体也是应该的。你睡外边,我们分被子睡!当然你要是觉得男女授受……”
“不不不,我没觉得!”陆擎像是生怕她下一句就是“那算了”,急忙打断,还差点咬到舌头。
他拼命想把疯狂上扬的嘴角压下去,生怕得意忘形让到嘴的……啊不,是到手的“同榻而眠”飞了,结果面部肌肉不听使唤,导致表情扭曲,看起来又想笑又努力憋着,十分古怪。
他强行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镇定:“嗯,好。”
随即扑向地上的铺盖,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生怕慢一秒景辞就会反悔。
景辞:怎么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呢?他应该不会那么禽兽对一个伤患下手吧?
恰好此时,侍女端着热水进来。
“景姑娘、陆将军,热水送来了,有其他需要只管吩咐。”
“没了,你出去吧。”陆擎接了水桶,放到一边。
侍女行礼,瞥见地上收拾到一半的铺盖,眼神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
侍女走后,陆擎亲自绞了热毛巾递给景辞擦脸。他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
景辞刚接过毛巾,就听见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先擦脸,一会儿水凉了,我再给你端水烫烫脚,活络血脉,对腿伤好。”
景辞擦脸的动作一顿,从毛巾上方抬眼睨他:“你还会这个?”
陆擎耳根微热,强撑着面子:“行军在外,什么不得自己来?伺候……照顾人,也没什么难的。”他差点把“伺候媳妇”秃噜出来,险险刹住。
恰在此时,又响起敲门声。
“景姑娘,我来送安神汤。我能进来吗?”李大夫来送安神汤,
景辞伤了腿又是姑娘家,他一个男子自然不可贸然入内。
“你坐着,我去开门。”陆擎把毛巾丢回盆里,转身去开门。
见到陆擎,李大夫大吃一惊,随即看到屏风后景辞靠坐在床头的身影,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恭喜少将军得偿所愿。”他将药碗递给陆擎,对他比了个恭喜的手势。
在自己人面前,陆擎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对李大夫比了个嘘声:“此事切勿声张,阿辞不喜欢太多人知道。”
他说的好听,其实是怕景辞知道他大嘴巴,一气之下不要他了怎么办。
李大夫是看着陆擎长大的老人,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了然地点点头:“老朽明白,您快进去吧,让姑娘趁热喝了药好生安歇。”
他心下已开始盘算着回去该如何悄悄准备贺礼了。
陆擎端着药碗转身回房。
景辞对两人的交流一无所知,见他回来便问:“李大夫说了什么?是不是小世子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有,他就是来送药,叮嘱你好好休息。”陆擎面不改色地应道,将药碗递给她,“温度刚好,趁热喝了吧,喝了好好睡一觉。”
景辞不疑有他,接过药碗慢慢喝下。药力作用下,不久便觉困意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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