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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林心中苦涩的浪潮翻涌得更凶:旁人可没在剑气之争时,手上沾满了他那么多师兄弟的血啊!
这血海深仇,岂是几句“同门之谊”就能轻易抹去的?
可眼下华山危局,似乎也真的只剩下这看似渺茫的一条路了。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疲惫地挥了挥手:“唉……中儿,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罢了罢了。不群,你带中儿先回房歇息吧。容为师……独自一人,再好好思量思量这其中的关节。”
岳不群与宁中则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两人轻轻点头,依言退出了这间弥漫着沉重药味与复杂情绪的屋子,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留给了眉头紧锁、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的宁清林。
回房的青石小径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
宁中则步履匆匆,走在前头,裙裾带起的微风拂过道旁低矮的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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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岳不群加快脚步,想要与她并肩而行时,她便像受惊的小鹿般,立刻紧走几步,再次固执地拉开那几步的距离。
饶是岳不群在儿女情长上再是迟钝如榆木疙瘩,此刻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身前的师妹,周身正散发着生人勿近、尤其是他勿近的冰冷气息。
可她为何生气?
岳不群只觉得满心茫然,如同坠入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再次紧追几步,趁着宁中则又要加速逃离的瞬间,猛地伸出手臂,如同铁钳般紧紧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随即双臂用力一收,将她整个温软馨香的身子,牢牢地、不容抗拒地箍进了自己怀中!
“放开我!你这根不解风情的死木头!”宁中则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起来,粉拳带着委屈和羞恼,如同密集的雨点般捶打着他的胸膛。
挣扎了片刻,发觉这怀抱如同铜墙铁壁,她的力气终于泄了,身体软软地靠着他,不再抗拒。
双手却下意识地环住了岳不群的腰,肩膀微微耸动,将布满泪痕的脸庞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低低响起,像受伤小兽的呜咽。
听着怀中人儿那委屈至极的哭声,岳不群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揉搓,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翻腾着,却笨拙得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更用力地收紧双臂,一遍遍干涩地、徒劳地重复:“对不起……师妹,对不起……是我不好……”
宁中则猛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却倔强地、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他困惑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质问:“师兄,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那你倒是说说清楚,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了?嗯?”
“我……”岳不群脑中飞速转动,像一架超负荷的机器:我为你遮风挡雨,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快乐捧到你面前,你一笑,我便觉得天都亮了。
变着法儿琢磨你爱吃的菜肴,华山的刀光剑影、风雨飘摇,更是拼了命想替你挡在门外,只愿你能无忧无虑……难道……难道是我平日那些情不自禁的亲昵举动,惹恼了你?
他带着几分憨直的忐忑,试探着问:“师妹,你……是不喜欢我亲近你吗?那我……我以后保证规规矩矩,再也不敢毛手毛脚了!我发誓!”他举起一只手,神情无比认真。
宁中则的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两片红霞,如同熟透的蜜桃。
她又是羞又是恼,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不对!虽然……虽然你有时候是……是有点讨厌!但这根本不是重点!再想!好好想想!”她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神里既有委屈,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恩……”岳不群愁眉紧锁,几乎要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搜肠刮肚地苦思冥想,“那……还有什么?我……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了呀!”他一脸的无辜和茫然,看得宁中则心头火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