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如无声细雨,悄然浸润着刘二牛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早已在不经意间将他慢慢改变。
这变化,在他手刃最后一个仇人,回到华山的那个雨夜后,变得尤为清晰。
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骤然卸去,随之而来的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深沉的迷茫和巨大的空落——那支撑他十数年拼命练武的唯一支柱,轰然倒塌了。
彼时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浑浑噩噩踏入华山山门,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提着一盏小小灯笼、守在山阶上焦急张望的岳灵珊。
看到他浑身血迹淋淋地出现,她没有惊叫,没有追问,只是红着眼眶,飞快地跑去厨房烧水,笨拙又焦急地替他处理伤口,一声声带着哭腔埋怨:“二牛师兄!你怎么不叫别人帮帮你!弄成这样!疼不疼啊?”
那一刻,师娘递来的温热汤药,师父在他养伤期间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赞许的复杂眼神,还有小师妹那强忍着害怕却依旧鼓起勇气为他清理伤口的颤抖指尖……这些熟悉的、从未远离的“家”的温暖,如同汹涌的暖流,瞬间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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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灰烬之下,属于“刘二牛”这个人本身的生命,才开始真正复苏萌发。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对小师妹的感情,或许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兄妹之情。
这懵懂的情愫在不久前福威镖局一行中骤然明晰。
当总镖头林镇南当着众人之面,半是认真半是试探地提出想让华山与福威镖局结亲,意指林平之与岳灵珊时,刘二牛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攫住!
他先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来由的慌乱,接着是无法遏制的恼怒,仿佛自己珍视的宝贝被人觊觎,最后竟在心头掠过一丝连自己都害怕的凛冽杀机!
他几乎难以控制脸上的扭曲表情。
事后,在华山思过崖凛冽的夜风中,刘二牛独自枯坐良久,终于逼迫自己直面了这份被陡然翻腾出来的滚烫心意。
原来,不仅仅大师兄令狐冲对小师妹情根深种,自己这颗被命运折磨得早已粗糙干硬的心,竟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个明媚少女的身影彻底浸透。
这份隐秘的爱意,如同华山绝壁间顽强的藤蔓,悄然蔓延,早已根深蒂固。
至于风笑,那点心思在华山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一颗纯情少男心,早八百年前就挂在恒山派那个清丽脱俗如小菩萨般的仪琳师妹身上了。
这是令狐冲、刘二牛都心照不宣的事实,偶尔还会拿来打趣调侃。
想起要与大师兄令狐冲竞争小师妹的芳心,刘二牛心中瞬间又铺满了一层厚重的无力感。
自己算什么?论相貌,他浓眉大眼但线条粗犷,怎么比得上大师兄的俊朗洒脱?
论习武资质,他根骨平平,靠的不过是水滴石穿的笨功夫,而大师兄却是师父常赞的练武奇才;论武功修为,他确实下了死力气,可那点微末优势在旁人看来几乎可以忽略,甚至大师兄若全力以赴,胜负犹未可知。
自己身上唯一能称得上优点的,大概只有那份令人咂舌的勤勉和隐忍。
再加上天生嘴笨舌拙,既不擅甜言蜜语,也不会曲意奉承,像块闷不透风的木头。
如此这般,光芒万丈、被所有人喜爱的小师妹,又怎么可能看上他这块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顽石呢?
这般想着,虽心如刀绞,丝丝缕缕的钝痛几乎让人窒息,但他那张黝黑方正的脸庞上,却依旧如同覆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他只是依旧沉默着,板着脸,像个尽职尽责的护卫,策马护在岳灵珊身侧,看着她在前头的嬉闹。
她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飘荡,于他而言,是世间最动听的歌谣,也是最深沉的折磨。
另一边,令狐冲与风笑马力全开,疾驰一日一夜,凭着华山派精妙的追踪术,终于在邻近小镇外官道上追上了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