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所有的理智和坚持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寒风呜咽,卷起漫天残破的梅瓣,如一场凄艳的红雪。
两个身影,一个决绝前行,一个僵立雪中,距离被呼啸的北风越拉越远,终于消失在茫茫梅林深处。
接下来的日子,对令狐冲而言,只剩一片空茫。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呼呼地漏着冷风。他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朝着华山的方向挪动。
每到一个城镇,必寻那最烈的烧刀子,寻那最喧嚣的酒肆,一碗接一碗,直至眼前天旋地转,人事不省,方能将那蚀骨的失落与锥心的思念暂时淹没。
然而,江湖的风,却因他而诡异地涌动起来。
他醉卧酒肆,总有豪爽的绿林汉子为他拍桌叫好,替他付清酒钱;他踽踽独行于野径,便有慕名的江湖散客策马而来,鞍前马后,殷勤备至。“令狐公子”、“少侠”的呼声不绝于耳。他无心结交,这些三教九流、旁门左道的人物,却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自发地聚拢在他身边。
“华山首徒令狐冲再现江湖,广交豪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越千山万水,传回了西岳华山。
事实上,早在他与那豪迈不羁的向问天把臂同游、痛饮高歌之时,华山遍布各地的隐秘情报渠道,便已将这位大弟子的行踪点滴不漏地呈报上去。一封封密报,最终汇聚到思过崖上那位渊渟岳峙的身影手中。
岳不群捏着董飞从江南飞鸽传回的最后一份密报,指尖在“结伴同行者:向问天(疑为魔教光明左使)”几字上轻轻摩挲。他站在崖边,山风猎猎,吹动他青衫磊落。深邃的目光投向云雾缭绕的远方,沉吟良久。
最终,他提笔蘸墨,笔走龙蛇,新的指令发出:命董飞转赴福建,不必再暗中跟随令狐冲。
他想看看,离了华山的羽翼,离了他这位师父的耳提面命,这只自己一手养大的雏鹰,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撞向那名为“命运”的蛛网。更想看看,在那张网下,这徒儿心中,是否还存着最后一丝华山的烙印。
令狐冲的所作所为,像一壶温吞吞的水,浇在岳不群心头,既腾起失望的灰烟,又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结识向问天?竟是因为那魔教圣姑任盈盈从中牵线搭桥!而非如他原先所预想的最坏情况——因打杀正道同门、抢夺良马而结下的“孽缘”。
“清澈,且愚蠢……”岳不群低低吐出这几个字,嘴角泛起一丝冷峭又无奈的弧度。恨其不争的怒火之下,竟也诡异地渗出一丁点尘埃落定般的释然——至少,这孩子骨子里还没彻底变黑,那份被华山二十年光阴浸润出的底色,还在。
一个任我行?岳不群心中冷笑,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如今他岳不群神功大成,更视其为冢中枯骨!
真正让岳不群眉头微蹙的,是令狐冲脱困后,并未第一时间星夜兼程赶回华山请罪。
反而一路招摇,与那些魑魅魍魉搅和在一起。江湖上的消息雪片般飞来:五霸岗上群魔乱舞,左道云集,竟隐隐以令狐冲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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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江湖:魔教圣姑任盈盈胆大包天,潜入少林寺藏经阁盗取镇寺之宝《易筋经》,被少林高僧当场擒获!如今正囚于寺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左道妖人、绿林巨寇闻风而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朝着嵩山少林蜂拥而去。魔教总坛黑木崖方向,更是杀气冲天!一场正邪之间酝酿已久的滔天风暴,眼看就要以千年古刹少林寺为中心,轰然爆发!
“好强的‘势’……这便是天道冥冥之中的修正之力么?”岳不群放下手中密报,指节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石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燃起两簇名为“机遇”的幽暗火焰。浑水,方能摸鱼!这潭被任盈盈搅得浑浊不堪的江湖大水,正是他岳不群等待已久的良机!
“师妹,”他看向一旁正在拭剑的宁中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许久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