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半晌,才讷讷地挤出几个字:“可……可下面的师兄弟们……他们是无辜的啊……”
宁师妹的脸色骤然严肃起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令狐冲的眼睛,斩钉截铁道:“冲儿!你给我牢牢记住!踏入这江湖,便没有真正‘无辜’之人!无论是你,是我,还是下面那些浴血厮杀之人!每个人都在这泥潭之中,无人能独善其身!这便是江湖的宿命!”
岳不群瞥了一眼失魂落魄、信念崩塌的令狐冲,不再言语,目光重新投向山下那片沸腾的炼狱。
该说的,都已说尽。
这残酷的一课,需要令狐冲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灵去烙印。
这场血腥的鏖战,惨烈却并未持续太久。
仅仅半日时光,然而造成的破坏,已是触目惊心,无可挽回!
曾经香火鼎盛、殿宇巍峨的少林寺,此刻放眼望去,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烈火贪婪地吞噬了一切能燃烧的东西,琉璃瓦碎裂,金漆剥落,佛像倾颓,再也寻不到一处完好的建筑。
浓烟虽已减弱,但袅袅余烟依旧盘旋在废墟之上,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少林僧人,或被烈焰无情吞噬,化为焦炭;或在惨烈的拼杀中力竭倒下,鲜血浸透了脚下的焦土。
尸横遍野,法相庄严的僧袍被血污和灰烬覆盖,诉说着末日的悲凉。
至于那些被诱入死地的“江湖群雄”,更是十不存一。
除了寥寥几个运气逆天、或是轻功卓绝到能在火海刀山中觅得一线生机的人侥幸逃脱外,绝大部分都永远地倒在了这片佛门净土之上,成了这场惊天阴谋的陪葬品。
翌日,清晨。
凄冷的山风卷过废墟,吹散了些许烟尘,却吹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焦糊气息。
岳不群、宁师妹,带着神情恍惚、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令狐冲,出现在了少室山后山一处隐蔽的山坳。
这里,聚集着少林最后的火种。
方丈方正大师形容枯槁,僧袍破损,沾满灰烬,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身边只剩下二十几名伤痕累累、神情悲愤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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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生、方和两位师弟侍立左右,亦是满面风霜,眼神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当岳不群三人身影出现时,方正大师猛地睁开双眼。
纵使他数十年佛法修为精深,此刻也难以压制那汹涌澎湃的杀意!
浑浊的老眼中,寒光暴射,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岳不群。
“阿弥陀佛!”方正大师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一个‘君子剑’!好一个‘血雨杀剑’!岳掌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出手便灭我少林千年基业,当真心狠手辣,手段通天!老衲……佩服!”
“哈哈!”岳不群闻言,非但不怒,反而抚掌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幸灾乐祸,“方正大师此言差矣!莫不是悲痛过度,失了方寸?岳某与内子、劣徒,不过是见贵寺这边火光冲天,浓烟蔽日,心中担忧武林同道安危,特意星夜兼程赶来助拳救火的!实在……实在是想不到,堂堂少林圣地,竟会遭此天降横祸,出现如此大的山火!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他摇头叹息,语气悲悯,眼神却冰冷如刀。
“岳不群!”一旁的方生大师早已怒发冲冠,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巧言令色!这火不是你放的,难道是老天爷瞎了眼不成?!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凛然正气,他目光锐利地逼视方生:“方生大师!我岳不群敬你是少林有道高僧,但也不容你如此污蔑我华山派百年清誉!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岂是出家人所为?大师慎言!”他挺直腰背,一派光风霁月。
方生气得浑身发抖,还想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