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荆棘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无瑕子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下摆,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信任的光,脆生生地质问道:
“师父,那你不会为了还债,把我和师兄给卖掉吧!”
无瑕子被这童言无忌逗得哭笑不得,屈指在小荆棘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嘣”声,佯怒道:
“小滑头,胡说什么呢!师父我虽不是富甲一方,这点积蓄(物件)还是有的,哪至于卖徒求生?”
小荆棘夸张地揉了揉额头,长舒一口气,小胸脯起伏着,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小荆棘猛地一拍脑门,蹦跳着跑到廊下那块歪歪斜斜挂着的木牌前。
他踮起脚尖,伸出沾着炭灰的小手,用力抹去木牌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墨字——“一百四十九”。
接着,他拿起半截炭笔,屏气凝神,在木牌中央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圆圈。
木牌上赫然呈现一行新字:“距离七夕之前师父找到师娘还有0天”。
小家伙得意地转过身,冲着无瑕子竖起大拇指,小脸上满是惊叹和促狭:“师父,没想到您老人家竟是如此一言九鼎的真君子!才区区三天,就把师娘给请回谷了,厉害厉害!”
无瑕子老脸微红,快步上前,又是一记轻敲落在小荆棘脑壳上,压低声音呵斥:“小兔崽子,满嘴跑马!那是你萧潇师叔,什么师娘不师娘的,再胡说仔细你的皮!”
小荆棘捂着头,却毫不畏惧,反而撇撇嘴,伶牙俐齿地反驳:
“哼,师娘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个糟老头子倒教训起我来了!现在有这么漂亮温柔的师娘不嫌弃你又老又丑、穷得叮当响还不爱洗澡,你就该偷着乐、烧高香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正经!
不管你这个臭老头了,师娘答应给我做的红豆饼肯定快好了!”
说完,小荆棘冲着无瑕子做了个鬼脸,像只灵巧的小鹿,一溜烟朝着飘出香甜气息的伙房方向跑去,只留下无瑕子一人僵在原地,风中凌乱。
无瑕子望着徒弟欢快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眩晕感涌上心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梦幻离奇,他那颗饱经沧桑、早已波澜不惊的老心脏,此刻竟有些不堪重负。
他摇摇头,转身欲回自己那间简陋的静室,只想寻片刻安宁,理一理这纷乱如麻的心绪。
刚在硬邦邦的床榻上躺下,师妹萧潇那清丽温婉的容颜、含笑的双眸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
她此刻就在谷中,就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无瑕子猛地坐起身,再也无法平静。
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匆忙下床,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他找出压在箱底、叠得整整齐齐、几乎舍不得穿的一套青色道袍,小心翼翼地换上。
又对着模糊的铜镜,仔细梳理了花白的头发,用剪子细细修剪了略显杂乱的胡须,直到镜中人看起来精神了几分,才停下动作。
深吸一口气,无瑕子循着那诱人的甜香和隐约的欢声笑语,来到了热气腾腾的伙房门口。
“咳!”他站在门口,故意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内心的局促,同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理了理崭新的道袍衣襟,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伙房内,灶火正旺,蒸汽氤氲。
萧潇挽着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正娴熟地揉捏着案板上的面团。
小谷月轩懂事地在一旁打着下手,添柴、递水,忙而不乱。
而小荆棘则趴在案板边缘,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潇那双巧手。
只见面团在她指尖翻飞,转眼就变成了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威风凛凛的小老虎,栩栩如生。
小家伙看得入迷,嘴角挂着一道晶亮的涎丝,眼看就要滴落。
“师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