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刚身形猛地向后一撤,足尖在青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浅痕,硬生生退出了战圈。
他胸膛起伏,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目光复杂地扫过场中激斗的荆棘与游进,最终定格在游进那张因全力施为而略显扭曲的脸上。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刻意砸向游进耳中:
“此事……史某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此战,恕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通往地宫深处的幽暗甬道拐角,身影被浓重的阴影彻底吞没,只留下决绝的回音在石壁间碰撞。
游进听得史刚此言,一股邪火“腾”地直冲顶门,几乎要将理智烧穿。
他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咆哮,可那咆哮还未出口,便被一股更加强横、更加刁钻的劲力硬生生堵了回去!
荆棘那柄漆黑的长刀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如毒龙般噬向他咽喉,逼得他不得不将全部心神、所有话语都化作狼狈的格挡与闪避。
他心中惊涛骇浪翻涌不息,几乎要将他淹没——这荆棘,怎会强横至此?这绝非他情报中那个狂傲有余、底蕴不足的江湖新锐!
就在游进被荆棘刀势死死缠住,左支右绌之际,另一侧,天山派掌门何未峰早已是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
他自得萧潇所赠《三岳剑法》后,视若拱璧,日夜苦练不辍,自觉剑道造诣已攀至前所未有的高峰。
此刻他倾尽全力,将毕生所悟的“天柱云气”剑意催发到极致!
剑光吞吐,绵密如织,仿佛真有巍峨天柱自云雾中拔地而起,雄浑磅礴的剑意层层叠叠,封锁四方,意图将这地宫一角化作他剑势主宰的囚笼。
这剑招之妙,之险,之磅礴,便是强如游进,若骤然面对,也自忖需费一番手脚方能寻得破解之机。
然而,荆棘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他甚至未曾正眼瞧一下那笼罩而来的磅礴剑网。
就在那如云似雾的剑气即将触及他衣角的刹那,荆棘左手那柄狭长的青锋短剑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繁复玄奥的变化,只是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剑尖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极其精准地刺入那片看似毫无破绽的“云气”中心某处!
嗤——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气泡。
那巍峨磅礴的“天柱”幻象瞬间崩塌,绵密如织的剑网如同被抽去了筋骨,骤然溃散,凌厉的剑意顷刻间消弭于无形,只留下几缕紊乱的气流四散逃逸。
何未峰手中长剑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反噬之力逆冲而上,震得他手腕发麻,虎口剧痛,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他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惨白。
怎么会?这凝聚了他毕生心血、苦练不辍的绝技,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随手破去?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剑道的认知!
何未峰惊怒交加,一股被彻底轻视的屈辱感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厉啸一声,彻底抛开试探,将压箱底的绝学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流云剑诀”如风卷残云,“寒霜七式”带起刺骨冰寒,“回风舞柳”剑光飘忽不定……五六种迥然不同、皆属上乘的剑法被他强行揉捏在一起,剑光暴涨,如狂风骤雨般泼向荆棘,试图以量变引发质变,将这诡异的对手淹没。
荆棘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更深了。
他身形在游进狂猛的刀势与何未峰纷乱的剑影中穿梭,竟如闲庭信步。
每一次剑光闪烁,都精准无比地点在何未峰剑招转换时那微不可察的滞涩之处,或是剑势将发未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脆弱节点。
嗤啦!
一声裂帛之音格外刺耳。
青霜剑光如毒蛇吐信,贴着何未峰手臂外侧掠过,并非刺向要害,而是极其刁钻地将他左臂宽大的掌门袍袖齐肩削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