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车辆碾过哭泣山谷入口的碎石路,引擎的嘶吼声撕裂了黎明前的死寂。没有凯旋的号角,没有欢呼的人群。当那几辆布满弹孔、沾满冰屑与血污的车队缓缓驶入基地时,等候在广场上的人们,如同被无形的寒流冻结。
车门推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率先涌出,混杂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死气。
第一个跳下来的是石岳。他浑身浴血,作战服破碎,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冻伤和撕裂的痕迹,那双曾如磐石般坚定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楚。他背上,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林墨曦。
紧接着,其他幸存的“时光”队员相互搀扶着,踉跄下车。他们人人带伤,有的吊着胳膊,有的腿上缠着浸透鲜血的临时绷带,眼神空洞,脸上混杂着冰霜、血痂和尚未干涸的泪痕。他们带回来的,除了几挺沾染污秽的重机枪、两具火箭筒和少量弹药,便是用破烂衣物紧紧包裹的、代表牺牲战友的铭牌和零星遗物。
没有满载而归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人脊梁压弯的死亡重量。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人们看着这群如同从地狱爬回来的战士,看着他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着那少了一大半的身影,看着被石岳小心翼翼放在担架上、生死不知的首领……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如同引信,瞬间点燃了弥漫的悲伤。
低泣声、压抑的抽噎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女人们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男人们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与无力。孩子们被大人紧紧搂在怀里,懵懂地看着这沉重的一幕,感受着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悲痛。
这不是凯旋,这是一场用生命换来的、浸透鲜血的惨胜!
苏医生带着医疗队疯了一般冲上前,接过林墨曦的担架,立刻进行紧急检查和救治。当她感知到林墨曦体内那近乎枯竭、混乱不堪的生命气息和灵魂层面传来的破碎感时,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快!抬到医疗站!准备强心剂和生命维持设备!快!”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林墨曦被迅速抬走。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石岳和他身后那寥寥数名幸存者,以及他们怀中那些染血的遗物上。
石岳没有去看任何人,他缓缓走到广场中央,那里已经有人自发地铺上了干净的布。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直紧紧绑在胸前的那个包裹解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包裹打开,里面是沾染着暗红血色的冰晶碎片,以及那枚粗糙的、代表着一个家庭期盼的木雕。
那是铁柱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铁柱……回家了。”石岳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他单膝跪地,用那双布满伤口和老茧的大手,一点点,将那些冰晶碎片在布上拼凑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动作缓慢,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就在这时,医疗站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脸色苍白如鬼,被两名护士搀扶着,几乎无法独立站立的林墨曦,竟然强撑着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服,但依旧无法掩盖那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摇摇欲坠。
“首领!”众人惊呼。
苏医生跟在后面,满脸焦急和不赞同,却无法阻止。
林墨曦推开搀扶,一步步,极其艰难地走到广场中央,走到石岳身边,走到那个由冰晶碎片拼凑出的、象征铁柱的轮廓前。
她看着那些染血的冰晶,看着那枚木雕,冰冷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缓缓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让她瘫倒在地,但她撑住了。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拂去冰晶上的一点尘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然后,她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了一枚徽章。
徽章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