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石墙沁着末世特有的湿冷,血腥味裹着灵能燃烧后的焦苦,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在每个人心头。陆晨光颓然靠在椅背上的模样,像一截被抽去所有生机的枯木,泪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晕开两道浅痕,闭着眼的眼睑下,眼球还在剧烈颤动——那是真相在胸腔里冲撞的余震。
林墨曦站在他对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时间之力余温,那温度凉得像冰。刚才心湖裂开的那道缝隙,此刻正被指挥室外传来的伤员呻吟、器械碰撞声一点点填实,不是愈合,是被“首领”的身份强行冻住。她是曙光基地的天,不能在核心成员面前,流露出半分对“背叛者”的动摇。
“都到齐了。”她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石岳的左肩还在渗血,绷带被刀气震裂了一道口子,他刚从城外勘察陷阱回来,铠甲上沾着的泥点里还裹着变异兽的残毛;陈芸的眼镜滑到了鼻尖,手里攥着揉皱的情报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药汁,眼底的红血丝比陆晨光更甚——医疗站的重伤员,已经熬了三个通宵。
没人提刚才陆晨光那句“还不是时候”,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林墨曦和陆晨光之间绕了一圈,最后落回会议桌中央的沙盘上。那沙盘是用末世前的教学模型改的,主基地的位置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木牌,代表着水培农场、能量核心、防御工事,每一块都染着战士的血。
石岳率先砸了拳头在桌上,木屑飞溅:“首领!黑石军团那群杂碎,仓库一战咱们杀了他们百来号人,怕个鸟!主基地的城墙厚三尺,还有灵能涂层,硬守三个月都没问题!”他左肩的伤口被牵动,疼得龇牙,却梗着脖子不肯退后半步,“放弃?这可是咱们从尸堆里刨出来的家!”
“家?”林墨曦弯腰,指尖点在沙盘上主基地的位置,指甲盖刮过木牌,留下一道浅痕,“顾临渊的信,你忘了?他连我时间预知的极限都算得清,‘神谕’部队的灵能炮,能轰碎三倍厚的城墙。你守,用什么守?用铁柱的尸骨,还是用医疗站里断了腿的孩子?”
石岳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拳头攥得指节咔咔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铁柱推开他时那声“队长,快走”,还在他耳边炸响,那截冻成冰雕又碎裂的尸体,他至今不敢回想。
陈芸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暗影小组刚传回来的消息,黑石军团主力正在集结,离基地只有两百公里。更可怕的是……‘神谕’部队的先遣队,已经在西北方向布下了灵能信标,能屏蔽咱们的通讯,还能……吸收时间之力。”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林墨曦的脸色更白了,指尖的麻木感突然加剧,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那是时间之力被远程压制的征兆。她猛地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陆晨光。
他终于睁开了眼,眼底的死寂褪去,只剩深不见底的疲惫。听到“灵能信标”四个字时,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攥紧,指缝里渗出细汗:“那信标……我见过。前世,顾临渊就是用它困住了我,能抽走生机,还能……放大人心底的恶。”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苏医生倒吸一口凉气:“抽走生机?那重伤员……”
“我能挡。”陆晨光突然抬头,目光直直撞向林墨曦,那里面有愧疚,有恳求,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决绝,“我的生命引导,能暂时屏蔽灵能波动,护住重伤员的生机。但我需要时间,而且……只能撑两个时辰。”
林墨曦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血丝里找到谎言的痕迹。前世他背叛的画面,与此刻他主动揽下风险的模样重叠,心口像被钝刀割着。她想起刚才他攥着她手腕时的冰凉,想起他那句“知道真相对你是更大的伤害”,突然开口:“你怎么确定,那信标能被生命引导屏蔽?”
陆晨光的身体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耳语:“我……试过。前世,我用它护住过一个孩子,最后……”他顿住,像是不愿再提,只是垂下眼,“我不会骗你。”
指挥室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