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时间静滞域的微凉,吹在林墨曦脸上。她坐在那块熟悉的青石上,手里攥着半块褪色的玉米饼——是今天中午丰饶农场送来的新粮,和她重生之初,在曙光山谷啃的第一块玉米饼,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可心境,早已天差地别。
她想起重生那天,浑身是伤地躺在废墟里,眼里只有恨。恨黑袍毁了她的家,恨蚀灵能量夺走了父母,恨自己无力保护任何人,更恨那个只能看着悲剧重演的自己。那时候的她,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像一头困在黑暗里的狼,眼里只有血光,心里只有执念。
为了复仇,她拼了命地觉醒时间回溯能力,一次次在死亡边缘试探;为了复仇,她带着几个幸存者钻进曙光山谷,忍着饥饿种玉米,忍着恐惧建防御墙;为了复仇,她甚至想过,只要能杀了黑袍,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也值了。
“那时候啊……真傻。”林墨曦轻声笑了,指尖摩挲着玉米饼的纹路,像是在触摸过去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以为力量就是用来毁灭的,以为复仇就是人生的全部,以为只要杀了黑袍,一切就能回到过去。可她错了——当二柱为了保护玉米种,被变异兽撕咬时;当阿禾为了掩护大家撤退,拉响手雷时;当张爷爷把最后一块饼干塞给孩子时,她才明白,她要的不是复仇,是守护——守护那些还活着的人,守护他们手里的希望,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家”。
从那以后,她成了“守护者”。她带领大家种玉米、建基地、抵御变异兽,把曙光山谷变成了新的家园;她接纳石城、黑石基地的幸存者,把一盘散沙的人们聚在一起,成立了联盟;她推动建学院、办图书馆、造飞船,只想让大家能好好活着,活得有尊严。
可那时候的她,还是太急了。总觉得自己是守护者,就该扛起所有事——士兵的训练要管,基地的粮食要管,甚至谁家的孩子没上学,她都要亲自去催。她怕啊,怕自己一松手,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一切就会崩塌,怕那些信任她的人,再次陷入黑暗。她把自己逼成了一个陀螺,不停地转,不敢停,也不能停。
直到今天,她看着石岳独当一面处理防御,看着陈芸滴水不漏守护安全,看着陆晨光研发出能逆转污染的生机药剂,看着沈砚改进“希望号”准备再次探索——她才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她不是唯一的守护者,她的身边,早已站满了能和她并肩的人;原来,真正的守护,不是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而是教会他们自己站着,自己抵御风雨。
风又吹来了,时间静滞域的光点微微晃动,像顾临渊在轻轻点头。林墨曦想起顾临渊留下的笔记,想起他对时间之力的批注:“力者,非控也,乃承也。”以前她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力量不是用来掌控一切的,不是用来把自己变成独裁者,让所有人都听自己的;力量是用来承担责任的,是用来守护更多可能性的,是用来赋能给身边的人,让他们也能拥有力量,拥有希望。
就像生机药剂,不是陆晨光一个人用,而是量产出来,教会普通人使用,让所有人都能受益;就像灵能网络,不是陈芸一个人掌控,而是铺到每个基地,让所有人都能交流、分享;就像“希望号”,不是某个人的飞船,而是人类文明的希望,是所有人都能参与的探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沾满了复仇的戾气,曾经因为过度使用时间之力而布满伤痕,曾经为了守护而紧紧攥着刀。可现在,这双手能轻轻抚摸时间静滞域的光点,能温柔地接过孩子递来的画,能坚定地为团队指引方向——这双手的力量,不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创造;不再是为了独裁,而是为了赋能。
“黑袍,”林墨曦轻声说,眼里没有了恨,只有平静的坚定,“你以为力量是用来掌控一切的,是用来毁灭文明的,可你错了。真正的力量,是让更多人拥有力量,是让文明拥有更多可能性,是让希望像玉米种一样,撒在每一寸土地上,生根发芽。”
她想起昨天,丫丫拿着一幅画来找她,画的是联盟的所有人:石岳在训练场上教士兵练刀,陈芸在屏幕前分析情报,苏医生在给病人看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