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干净、有序(即使有瘟疫也在努力控制)的小村子,一下子坠入了这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地方…这地方怎么可能不爆发瘟疫?!
鼠疫…霍乱…
随便哪一种都能把这里变成坟场!”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的心脏。
“在这里…真的能活下来吗?”
刘宗敏显然没兴趣给他当导游,七拐八绕后,来到一片相对“整齐”些的区域(也只是帐篷间距稍大),找到一个正蹲在地上清点几袋粮食的、满脸油汗的小头目。
“老歪!”
刘宗敏声如洪钟。
“交给你个活儿!看好这秃子!是闯王点名要见的‘人才’,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饿死冻死!等闯王有空召见!”
他随手一指苏俊朗,语气随意得像在交代看管一件不太重要的行李。
那小头目(老歪)抬起头,谄媚地对刘宗敏笑了笑,连连点头:
“放心吧刘爷!包在小的身上!”
等刘宗敏带着亲兵转身离开,他那谄媚的笑容立刻收敛,上下打量了苏俊朗几眼,尤其是那颗光亮的脑袋,撇了撇嘴,眼神里充满了敷衍和不耐烦。
他随手指了指旁边一个挤了七八个人的、散发着霉味和脚臭的破帐篷角落:
“喏,那儿还有个空!自己挤进去!没事别乱跑,跑丢了或被当成奸细砍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说完,便不再理会苏俊朗,继续低头去摆弄他那几袋宝贵的粮食。
苏俊朗僵在原地,看着那拥挤、肮脏、如同猪圈一般的帐篷角落,又看了看周围混乱、恶臭、充满绝望气息的环境。
他缓缓走过去,机械地蜷缩在那个冰冷的、甚至有些湿漉漉的角落地上。
破帐篷无法隔绝外面庞大的噪音和更浓郁的恶臭。
透过破布的缝隙,他能看到外面昏黄闪烁的火光,和无数双麻木或疯狂移动的腿脚。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淤泥,将他彻底淹没。
“地狱…”
他闭上眼睛,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这里…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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