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的景象,悄然发生着改变。
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痛苦的呻吟也未曾断绝,但一种新的、微弱的希望之光,开始驱散那积压已久的绝望阴霾。
而这变化的中心,便是那位终日忙碌、神色疲惫却目光坚定的女子——李秀宁。
自“消毒圣水”显效以来,李秀宁便主动承担起了这份沉重而繁琐的责任。
她不再是那个仅仅提供草药的医女,而是成为了伤兵营实际上的医疗核心。
她深知单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应对越来越多的需求,便精心挑选了之前那位受伤后康复的助手和几名在照顾伤员中表现出细心与耐心的妇女,组成了一支小小的医疗队。
在“天工院”草棚外临时清出的一片空地上,李秀宁耐心地向她们传授着苏俊朗反复强调、并由她亲身实践总结出的清创消毒流程:
如何用煮过的布巾清洗伤口,如何辨认并小心剔除腐肉,如何正确使用那灼痛却有效的“圣水”进行消毒,以及如何用洁净的布条进行包扎。
她讲解得细致入微,亲自示范,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动作要轻,但要快。
下手要准,心要定。”
她一边为一名伤员处理伤口,一边对围观的队员们轻声说道,
“他们已承受了战伤的痛苦,我们要尽最大努力,不再让他们多受无谓的苦楚。”
她的双手仿佛被赋予了魔力,动作轻柔而精准,总能以最小的额外痛苦完成清创。
她的眼神温和而坚定,轻声的安慰和鼓励,极大地缓解了伤兵们面对那“酷刑”般的消毒过程时的恐惧和紧张。
许多伤兵甚至表示:
“若是李姑娘来换药,再疼也能忍上几分。”
效果是显着而鼓舞人心的。
尽管使用的酒精纯度远非理想,操作环境依旧简陋,方法也堪称原始,但严格按照这套流程处理的伤员,伤口感染、化脓、高烧不退的发生率出现了断崖式的下降!
因感染而导致的死亡率更是大幅降低!
这是闯营自建立以来,医疗救护效果最为显着的一段时期。
伤兵营中,开始越来越多地看到伤员逐渐退烧、伤口结痂愈合、最终康复归队的景象。
苏俊朗则退居幕后,成为了最坚实的后勤保障。
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酿酒”大业中,带着助手们日夜不停地改进蒸馏设备、搜集原料、提纯酒精,拼命提高那“消毒圣水”的产量和稳定性,以确保前线(伤兵营)的供应。
他与李秀宁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却高度默契的配合:他负责“造”,她负责“用”。
两人虽各司其职,却目标一致,心意相通。
获救的伤兵及其战友们,将这份生的希望和恩情,深深记在心里。
他们对提供“圣水”的苏俊朗自然是感激涕零,尊称一声“苏军师”、“苏博士”。
但他们心中更加爱戴和敬仰的,却是那位每日亲手为他们清洗伤口、带来灼痛却也带来生机的女子。
“是李姑娘救了我的命!”
一个康复中的伤兵激动地对同伴说,“那‘圣水’虽是军师所炼,但若不是李姑娘那双巧手和菩萨心肠,俺早就烂死在草垫上了!”
“是啊!李姑娘换药,手轻心细,还总安慰人…”
“活菩萨!真是活菩萨下凡!”
“女华佗!比那些老郎中强多了!”
“苏军师赐圣水,李姑娘施圣手”的说法,不胫而走,在底层士兵中广为流传,成为了他们对这场医疗变革最朴素而真挚的概括。
苏俊朗与李秀宁的声望,在士兵阶层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声望并非来自高深的谋略或赫赫的战功,而是源于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源于对生命最直接的守护。
夕阳的余晖洒在伤兵营忙碌的景象上。
李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