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的混乱与血腥,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
昔日繁华的街巷沦为修罗场,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那座金碧辉煌、象征着大明王朝宗室威严与无尽财富的福王府,此刻却如同一座被惊涛骇浪包围的孤岛,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崩溃。
往日里戒备森严、朱门紧闭的王府,此刻大门洞开,门楼上象征亲王身份的旗帜歪斜地耷拉着,无人理会。
高耸的围墙之内,早已乱作一团。
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间,随处可见惊慌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身影。
身着华丽宫装的宫女们花容失色,丢弃了手中的团扇、妆奁,提着裙裾尖叫着四处躲藏,有的甚至慌不择路,跌入荷花池中,溅起一片水花。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太监们,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有的抱着细软想要翻墙逃跑,有的则面如土色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更有甚者,为了争夺逃命的路径或藏匿的财物而互相推搡、扭打在一起。
王府侍卫本是最后的屏障,但此刻也早已军心涣散。
城墙被破、大军入城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斗志。
有人脱下号衣,混入乱窜的仆役中试图蒙混过关;
有人则干脆扔下兵器,跪在庭院中,祈求能保住性命;
只有少数最忠诚的家丁亲兵,还勉强聚集在内府几处关键入口,手持刀枪,脸色惨白地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抵抗准备,但他们颤抖的手臂和绝望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恐惧。
王府深处,最为奢华宏大的银安殿后堂,大明福王朱常洵,这位以富可敌国、奢靡无度闻名天下的亲王,此刻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极致的恐惧。
他肥胖臃肿的身躯裹在一件极不合身的、不知从哪个低等仆役那里扒来的灰色粗布短褂里,试图掩盖那养尊处优的痕迹。
然而,他那如同发酵面团般鼓胀的肚腩,以及因常年不见阳光而异常白皙细腻的皮肤,还有那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布满油汗的肥硕脸庞,都让他这拙劣的伪装显得格外滑稽和可悲。
“快!
快!
把孤…不,把我藏起来!
地窖!
对,酒窖!
或者…或者那夹墙里!”
朱常洵声音尖利,带着哭腔,浑身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两个忠心老太监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试图向殿后一处隐蔽的储藏室挪动。
他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那件粗糙的布衣,留下深色的汗渍。
平日里需要数人搀扶才能行动的他,此刻在求生本能驱使下,竟也爆发出了一丝可怜的速度,但那份笨拙和狼狈,却更加凸显了他的末路穷途。
“王爷…王爷您慢点…”
老太监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慢什么慢!
流寇…流寇就要杀进来了!
他们要吃孤的肉,喝孤的血啊!”
朱常洵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听闻过的流寇酷刑,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一边艰难地挪动,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
“孤的银子…孤的宝贝…都给他们…都给他们…只求饶孤一命…”
然而,他这最后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
“轰!!!”
一声巨响,王府最后一道厚重的朱漆大门,被攻城槌(或许是临时找来的巨木)狠狠撞开!
木屑纷飞中,刘宗敏一马当先,如同煞神般踏入了这座象征着大明顶级富贵与权力的禁地!
“哈哈哈哈!
朱常洵!
你这头肥猪!
爷爷刘宗敏来取你狗命了!”
刘宗敏声若洪钟,狂笑声在空旷的王府庭院中回荡,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与杀意。
他身后,如狼似虎的老营精锐如同潮水般涌入,见人就砍,逢抵抗便杀,瞬间便将那些零星的家丁亲兵砍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