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银安殿前的庭院,此刻已彻底沦为一座喧嚣而残酷的露天金库。
一箱箱、一袋袋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被士兵们如同搬运砖石般从王府深处各个角落抬出,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着令人眩晕的、冰冷而诱人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汗臭以及远处刑讯室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焦糊味。
士兵们围着这些战利品,脸上洋溢着近乎癫狂的喜悦,呼喝声、清点数目时金属碰撞的叮当声、以及因分赃不均而起的粗野争吵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赤裸裸的财富狂欢曲。
刘宗敏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在这片金山银海的中心。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油汗淋漓,肌肉虬结的臂膀上还沾染着些许暗红色的血点。
他手中握着一柄朱笔,在一张摊开的、写满了名字和数字的粗糙纸张上飞快地勾画着,豹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满足的光芒,不时抓起一块沉甸甸的金砖在手里掂量,发出洪钟般的大笑,声震屋瓦。
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财富的积累,更是权力和胜利最直接的体现,是兄弟们用命拼杀出来的犒赏,是他这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将最原始的快乐源泉。
就在这片混乱而狂热的氛围中,苏俊朗穿过忙碌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刘宗敏面前。
与周围士兵的激动和刘宗敏的亢奋不同,苏俊朗的脸上刻意维持着一种混合了技术专家的专注、为大局着想的急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的神情。
他先前因劝谏而引发的尴尬和疏离感,仿佛已被他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务实、更贴合当前“主流”情绪的姿态。
“刘将军!”
苏俊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刻意的郑重。
刘宗敏正抓起一把金瓜子,闻声抬起头,看到是苏俊朗,脸上的狂喜略微收敛,但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热络:
“哦?
苏老弟!
怎么,不去歇着?
这次破城,你可是头功!
等清点完了,少不了你的厚赏!
哈哈!”
他扬了扬手中的金瓜子,语气中充满了占有者的快意。
苏俊朗没有去看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而是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仿佛发现了重大秘密的急切:
“刘将军!
赏赐之事容后再说!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哦?”
刘宗敏见他神色严肃,不似作伪,也收起了几分玩笑,粗声问道,
“何事如此要紧?
莫非官军援兵到了?”
“非也!”
苏俊朗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堆积的财宝,刻意引导着刘宗敏的注意力,
“方才我协助清点库藏,除了这些黄白之物,竟在王府秘库深处,发现了许多罕见之物!”
他故意顿了顿,吊起刘宗敏的胃口,才继续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说道:
“有来自海外番邦的奇异矿石,闪烁着非金非玉的光芒;
有密封在琉璃瓶中的诡异液体,触手冰凉刺骨;
还有一些记载着古怪符号的兽皮卷、以及一些看似破烂、却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残破法器碎片!”
刘宗敏听得眉头微皱,有些不明所以:
“这些破烂玩意儿有啥用?
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将军有所不知!”
苏俊朗立刻接口,语气加重,带着一种“你有所不知”的笃定,
“此乃天助闯王!
据我初步研判,这些奇物,极有可能是炼制比‘掌心雷’、‘破城锥’更强力、更神奇之器的关键材料!”
他刻意用了“炼制”、“神器”这些带有神秘色彩且投刘宗敏所好的词汇,看到对方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