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千人强军,便需上万敢死之士填命!
此等代价,我军…如何承受得起?”
他刻意夸大了死亡率,将“龙雀”项目描绘成一个用人命堆砌的血肉磨盘。
这是乱世枭雄最敏感也最在意的成本问题。
“其三,力量方向,不可预测,难以掌控!”
苏俊朗最后抛出了技术上的不确定性,
“即便侥幸成功,所得之力亦非我等所能完全控制。
或力大无穷,或迅如闪电,或耐力惊人,皆凭天意,无法定向培养。
且力量强弱、稳定与否,亦无定数。
今日之勇士,明日或成疯魔…此等不可控之力,如何能成建制、为大军所用?”
他将基因强化的不可预测性,巧妙地包装成了玄乎的“天意”和“运气”,这对于敬畏天命的古人而言,更具说服力。
一番话,如同三盆冰水,接连泼在李自成那滚烫的野心之上。
他脸上的狂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凝重和…难以掩饰的失望与不悦。
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刚才还激动得发红的面庞,此刻罩上了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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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院墙的呜咽声。
牛金星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苏俊朗,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
刘宗敏则抱着胳膊,脸色严肃,显然也被这巨大的风险所震动。
苏俊朗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恳切至极,做出了最终的委婉拒绝:
“闯王明鉴!
非是俊朗藏私惜命,更非有意推诿!
实乃此术过于凶险,宛若一柄锋利无比却无柄的双刃之剑,杀敌之时,亦极易伤及己身!
仓促扩大,盲目推行,非但不能增强我军实力,恐反生巨变,酿成内部哗变或不可控之灾祸,反噬我军根基!
届时,俊朗百死莫赎!
为闯王大业计,为三军安危计,俊朗斗胆恳请闯王,暂缓此议,容属下继续精心钻研,待攻克稳定性与成功率之难关后,再行定夺!
望闯王…三思啊!”
他将“反噬我军”这个最严重的后果点出,直接将问题的性质从“技术难题”提升到了“生死存亡”的战略高度。
李自成沉默了。
他背着手,在小小的演武场内踱了几步,目光扫过肃立的王栓子,又扫过一脸“赤诚”的苏俊朗,最后望向远处洛阳城灰色的天空。
内心的挣扎显而易见。
一方面,王栓子展现的力量实在太诱人,足以让他幻想出横扫天下的美好图景;
另一方面,苏俊朗描述的风险又太过骇人,尤其是“内部反噬”和“不可控”,恰恰击中了他这类枭雄最忌讳的痛点。
良久,他停下脚步,脸上的寒霜并未完全消融,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只是那缓和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摆了摆手,仿佛挥去一件烦心事:
“罢了!
既然苏军师言之凿凿,此术尚有如此多的关隘未破,风险甚大…那便依你之言。”
他看向苏俊朗,目光深邃,
“军师且继续精心钻研,集中精力,务必给本王攻克这些难关!
银子、物料、人手,若有所需,可向宗敏申报。
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番话,听起来是采纳了建议,给予了支持。
但苏俊朗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务必攻克难关”和“等着你的好消息”背后所蕴含的巨大压力和不耐烦。
这不再是充满信任的期待,而是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命令。
李自成心中的那团火,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压了下去,等待着一个更合适的爆发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