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炮更加无情、更加无法抵御的死亡化身!
“瘟神来了!”
“是黑死病!
染上就死!”
“快跑啊!”
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日益增多的病例和尸体,在洛阳城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播开来。
恐慌开始萌芽并迅速滋长。
人们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猜疑和恐惧,一旦有人咳嗽或面露病容,周围人便会如同躲避蛇蝎般迅速散开。
药铺里所有据说能“防疫”的药材(如苍术、艾草)被抢购一空,价格飙升至天价。
一些靠近流民营或发现有病例的街坊,开始出现自发性的逃离和封锁。
一种大难临头的绝望气息,开始取代称王带来的短暂兴奋,笼罩在城市上空。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最先感受到其恐怖威力的,便是李秀宁主持的“军民医院”。
起初,医院只是零星接收了一些从流民营或外围军营送来的、症状奇怪的发热病人。
但随着时间推移,送来的人越来越多,症状也愈发典型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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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颈部长着巨大淋巴结肿块、皮肤布满黑斑、在高热和谵妄中剧烈抽搐而死的士兵被抬进医院时,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惊呆了。
李秀宁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检查。
她戴着苏俊朗特意让她缝制的、用多层棉布和草药填充的简陋口罩(尽管防护效果存疑),仔细查看了死者身上的瘀斑和肿大的淋巴结。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拿着探针的手微微颤抖。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者,她接触过各种战场创伤和普通瘟疫,但眼前这种病症的凶险、诡异和极高的死亡率,是她从未见过的。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了她的全身。
她想起了幼时听祖父提起过的、前朝某地爆发的“大头瘟”惨状,想起了医书中那些关于“疫气流行,死者枕藉”的可怕记载。
虽然无法百分百确定就是鼠疫,但凭她的医学直觉和眼前血淋淋的现实,她几乎可以肯定——
这是一种烈性、高传染性的恐怖瘟疫!
其破坏力,将远超刀兵!
“隔离!
立刻将所有出现类似症状的人单独隔离开!
所有接触过的人也要观察!
用石灰水泼洒病房和院落!
快!”
李秀宁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尽可能冷静但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命令。
医院内顿时一片忙乱,恐慌的情绪在医护人员之间无声地蔓延。
处理完初步的应急措施,李秀宁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扯下沾染了污迹的外袍,对副手急促地交代了几句,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医院,朝着军工坊的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在极度恐惧中愈发清晰的念头:必须立刻找到苏俊朗!
只有他,那个总是能想出匪夷所思办法的苏先生,或许…或许能有应对之策!
否则,整个洛阳城,乃至整个闯军,都将面临一场比任何敌人都更加可怕的灭顶之灾!
瘟神的叩门声,已然清晰可闻。
死亡的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笼罩向这座刚刚戴上王冠、却已千疮百孔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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