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平原的战局,急转直下,已呈崩坏之势。
前锋的溃败如同瘟疫,迅速向中军蔓延。
关宁铁骑的侧翼冲锋,如同热刀切油,肆意撕裂着失去指挥、乱作一团的闯军步兵。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天空中那如同死神镰刀般的龙虎山剑修团,他们的飞剑精准地点杀着闯军的军官和骨干,将军队的神经中枢彻底摧毁。
哭喊声、惨叫声、马蹄践踏声、兵刃碰撞声,以及那催魂夺魄的剑鸣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挽歌。
原本浩浩荡荡的数十万大军,此刻竟像是一头被斩断了首尾的巨蟒,在平原上痛苦地翻滚、抽搐,血流成河。
中军核心,那杆高大的“闯”字王旗之下,李自成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透过亲卫组成的层层人墙,望着前方那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亲眼看到刘宗敏浴血奋战,却被一柄飞剑震得手臂发麻,险象环生;
他亲眼看到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如同被无形之手点名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亲眼看到那些曾经高呼“迎闯王”的士兵,此刻如同受惊的羊群,漫无目的地奔逃,互相践踏……
败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而且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
败给的不是明军的堂堂之阵,而是这些凌空飞渡、御使飞剑的“仙人”!
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也击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天命所归”的虚幻自信。
“陛下!
前军顶不住了!
溃兵快冲垮中军了!”
“左翼发现大量关宁铁骑包抄过来!”
“右翼……
右翼已经散了!”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自成的心头。
他身边的文官,如牛金星之流,早已面无人色,体如筛糠,若不是被亲卫扶着,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他们赖以生存和攀爬的“从龙之功”,眼看就要随着这支大军的覆灭而化为泡影。
不能再等了!
李自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兽般的决绝。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龟缩在中军,一旦前锋彻底崩溃,溃兵倒卷,中军必然不战自溃!
届时,别说北京城,就连这京畿平原,都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取朕的刀来!”
李自成一声暴喝,声如雷霆,暂时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他一把推开试图劝阻的内侍,猛地拔出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精钢战刀。
刀身在晦暗的天光下,反射出他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他翻身上马,目光扫过身边最后一批、也是最忠诚的核心亲卫营——
由他收养的孤儿和百战余生的悍卒组成的“孩儿营”。
这些少年和壮汉,此刻眼神中虽然也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对闯王近乎盲目的狂热和誓死追随的决绝。
“弟兄们!”
李自成挥刀指向那片最危急、厮杀最惨烈的战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随我杀敌!
让那些装神弄鬼的妖道看看,咱老营弟兄的骨气!
杀——!”
“誓死追随闯王!
杀——!”
孩儿营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咆哮。
这吼声,带着一丝悲壮,暂时驱散了部分恐慌。
李自成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向了那片血肉磨盘般的战场核心!
孩儿营亲卫如同众星拱月,紧紧簇拥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决死的锋矢!
闯王亲征!
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