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平原上空,那撕裂苍穹的金属风暴的余音,似乎仍在空气中震颤、回荡,混合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糊的金属气息。
加特林机枪那歇斯底里的咆哮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死寂,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天地间只剩下心跳如鼓和粗重如牛的喘息声。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片短暂而触目惊心的真空区。
原本胶着惨烈的厮杀,在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关宁铁骑凌厉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打断、搅碎,人仰马翻者不在少数,阵型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脱节。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天空——
那原本如臂指使、肆意收割生命的道道剑光,此刻要么灵光黯淡、歪歪扭扭地悬停或盘旋,如同受惊的鸟儿;
要么已然断裂、破碎,化作凡铁坠入尘埃;
仅存的几柄高阶飞剑,也被迫收敛锋芒,环绕在主人身边,发出不甘的嗡鸣。
击退强敌,战术层面的暂时胜利,代价惨重。
关宁铁骑的主将,一位身披玄甲、面色冷峻的悍将,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惊疑不定地望向那片刚刚喷吐过死亡火焰的土坡,又抬头看了看空中暂时后撤、气息不稳的龙虎山仙师们。
他身经百战,瞬间判断出局势已变。
失去了空中那精准而恐怖的点杀支援,他的重甲骑兵在陷入与困兽犹斗、且士气骤然飙升的闯军老营的近距离混战中,并不占绝对优势,反而可能被对方凭借人数和悍勇拖入消耗战的泥潭。
“呜——
呜——
呜——”
低沉而急促的退兵号角声响起,带着一丝不甘与果断。
“交替掩护!
后军变前军!
撤!”
关宁铁骑主将当机立断,下达了后撤命令。
训练有素的关宁骑兵虽惊不乱,迅速脱离接触,保持着基本的阵型,如同潮水般向着来路缓缓退去,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和一片心有余悸的寂静。
他们的撤退并非溃败,而是战术性的重整,但不可一世的气焰,确已受挫。
空中,龙虎山金丹长老清虚真人,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默不作声地一招手,那柄青光莹莹的本命飞剑“青索剑”化作一道流光,乖巧地飞回他宽大的袍袖之中。
在飞剑入袖的刹那,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神识扫过剑身,清晰地感知到上面密布的、细微的磕碰痕迹以及一丝灵性受损带来的晦涩感。
一股混杂着惊怒、心痛和极度不可思议的情绪,首次在他那古井无波的心湖中掀起了波澜。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那几具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怪异金属管,冷哼一声,袖袍一拂,带领着门下那些惊魂未定、甚至带伤的筑基弟子,驾起遁光,升至高空中,暂时脱离了战场核心,冷眼旁观,显然是在评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胜利的欢呼尚未响起,沉重的代价已然浮现。
土坡之上,短暂的辉煌过后,是触目惊心的损耗与隐患。
器械的哀鸣:那十几挺刚刚还咆哮着喷吐死亡火焰的加特林机枪,此刻如同耗尽精力的巨兽,沉寂下来。
多根枪管因高速连续射击而过热通红,甚至有些微微变形,散发着灼人的热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使用。
简陋的齿轮传动机构和摇柄连杆,在超负荷的运转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有些部位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磨损和松动,故障风险急剧升高。
这些不计成本、粗制滥造的“一次性”杀器,寿命极其短暂。
基因战士的疲惫与躁动:那十几名肌肉虬结的基因猛男,此刻也不复之前的狂暴。
负责摇动曲柄的壮汉,个个汗出如浆,古铜色的皮肤上蒸汽弥漫,粗壮的手臂和肩膀肌肉在不自主地微微颤抖,显然体力消耗巨大。
更令人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