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五月中,辰时末。
当正阳门外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如同一口沸腾的血肉熔炉,将整个北京城的注意力和两位元婴老祖的威压都牢牢吸附在其上空时,北京城的西北方向,德胜门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相对寂静。
黎明的微光已经驱散了大部分黑暗,勾勒出德胜门高大却略显斑驳沧桑的城墙轮廓,以及城楼上稀疏的守军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的湿气和泥土的腥味,夹杂着从东南方向隐约传来的、沉闷如雷的喊杀与轰鸣,更反衬出此地的一种诡异宁静。
然而,这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比正阳门正面战场更加致命的杀机与希望。
一片位于德胜门外约一里处,地势略微低洼、生长着半人高枯黄蒿草和零星灌木的荒芜地带。
这里远离主要通道,地面因昨日的试探性炮击而布满浅坑和碎砖烂瓦,是战场上最不起眼的角落。
此刻,数十道身披与土黄色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的伪装服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的速度,如同潜伏的蜥蜴般,利用每一个浅坑、每一丛蒿草、每一块碎砖作为掩护,向着城墙方向,无声无息地匍匐前进。
正是苏俊朗率领的秘密行动小队。
队伍最前方,是三名眼神锐利如鹰、动作轻灵得如同狸猫的精锐哨探(“龙雀”中的敏捷型战士)。
他们负责清除前进道路上可能存在的绊索、铃铛之类的简易警报装置,并用涂抹了泥浆的匕首,在不起眼的石块或草根处,刻下只有己方能辨认的隐蔽标记,为后续队伍指引安全路线。
苏俊朗趴在队伍中部,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脸上也涂抹着黑绿相间的油彩。
他手中紧握着一具经过哑光处理的单筒望远镜,不时小心翼翼地抬起寸许,透过蒿草的缝隙,仔细观察着前方寂静的城墙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巡逻队火把光亮。
他的呼吸压抑得极其轻微,心脏却在胸腔内沉重而有力地跳动着。
每一步前进,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李秀宁紧跟在他身后,同样满身泥污。
她背上的药箱已被用麻布紧紧包裹,防止任何可能的碰撞声响。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手中紧紧攥着一包应急用的金疮药和绷带,目光不时担忧地扫过苏俊朗的背影,更多时候则是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
整个小队,三十余人,如同一个整体,沉默而高效地在死亡边缘潜行。
除了身体摩擦草丛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以及压抑的呼吸声外,再无任何多余的声响。
纪律严明得令人窒息。
规避巡逻,与死亡擦肩!
“嘘——!”
前方一名哨探突然打出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整个队伍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完全静止下来!
所有人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伏在地面上。
只见一队约十人的明军巡逻队,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从距离他们潜伏点不足三十步的一条废弃的田间小径上,懒散地走过。
盔甲碰撞发出的轻微铿锵声,清晰可闻。
甚至能听到他们抱怨正阳门打得火热,自己却要在这鬼地方喝西北风的牢骚话。
冷汗,瞬间浸湿了不少队员的后背。
如果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将是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和迅速包围过来的守军,任务将彻底失败,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万幸,黎明前的昏暗和完美的伪装、以及巡逻队的懈怠,让他们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劫。
待巡逻队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在晨雾中,小队才再次开始缓慢移动。
气氛,更加凝重了几分。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艰难潜行,小队终于抵达了苏俊朗根据能量探测数据和地脉图反复推算出的预定地点——
一处位于德胜门城墙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