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武当。
石阶上的霜裹着玄铁剑的冷,风一吹,碎成细屑,却散不去紫霄宫角楼下的沉郁。张翠山左手攥着半块染血的青布,布角歪歪扭扭的“张”字——是无忌十五岁那年,他亲手缝在衣襟上的记号。血渍早已发黑,干硬的触感蹭在指腹,像冰火岛那夜没化透的寒。
“都怪你。”
他的声音比雾还冷,玄铁剑垂在脚边,剑穗上的冰碴子掉在青石板上,碎响撞在宫墙上,弹回来更显闷。“若不是你天鹰教当年跟嵩山派抢地盘结仇,他们怎会盯着咱们家?无忌他……”话到嘴边卡住,喉结滚动,想起冰火岛那夜,无忌高烧不退,他为守谢逊“藏刀”的嘱托,硬拒了纪晓芙下山求医的建议,直到殷素素抱着孩子哭到晕厥,才松了口。如今旧事翻涌,他攥着布的手青筋暴起,“你倒还有脸站在这里!”
殷素素从后面走来,素裙沾着雾水,发间银簪歪了,手里捏着块磨得发白的旧帕——是谢逊二十年前托他们托管屠龙刀时,塞给无忌玩的,帕子上残缺的“逊”字,边角被无忌小时候啃得发毛。她的眼泪砸在帕上,晕开一小片湿,却没像往常那样软语,反而抬眼迎上张翠山的怒:“怪我?当年是谁在冰火岛,谢逊把刀塞你手里时,拍着胸脯说‘这刀我替你藏,便是死也不让外人知道’?是谁把真刀的消息瞒了武当,瞒了全江湖,连我问一句藏刀的山洞在哪,都只说‘你别管’?”
“我那是为了守信!”张翠山猛地转身,剑鞘在地上磕出火星,映出他眼底的红,“谢逊是我义兄,他瞎了眼、成了武林公敌,唯独信我!我不能失信于他!”
“守信?”殷素素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帕子攥得发皱,“守信能让无忌活过来吗?你守着你那义兄的托付,守着你武当‘君子’的名声,怎么不守守咱们的儿子?当年他摔断腿,你为了陪谢逊练剑,三天没去看他;现在他生死不知,你倒先怪起我的出身!”
争吵撞在宫墙上,混着雾,闷得人喘不过气。张三丰的弟子来劝了两次,都被张翠山挥剑赶去——他眼里只有染血的青布,心里只剩“无忌可能不在了”的慌,连师父的颜面都顾不上。紫霄宫的门“哐当”关上,把绝望关在里面,只剩阶上的霜,冷得刺骨。
马蹄声突然从山下传来,震得雾散了半片。
是乔峰。玄色劲装沾着雪粒,手里提个布袋,裹着硬物,一步踏碎阶上的冷。“张兄,殷姑娘,别吵了,有嵩山派的刀械线索。”他解开布袋,露出一把泛着劣铁光的弯刀,刀柄刻着“嵩”字,是嵩山弟子常用的兵器,刀身近柄处,一道细微纹路像朵剑形的花,在雾里泛着冷光。
张翠山开门时,眼里的红还没褪:“乔大哥,这刀……与无忌有关?”
“未必是直接关联,但这刀有古怪。”乔峰指了指那道剑形纹路,“此刀是假屠龙刀,从嵩山派埋伏圈捡的,这纹路,你们认得不?”
殷素素凑过去,眉峰蹙起——那纹路她太熟悉,去年少林论剑,岳不群的君子剑格上,正是这朵剑形花,当时她还笑这“君子”的剑,倒比女儿家的绣活还讲究。“是岳不群君子剑上的花纹!”
“哟,岳掌门倒是‘讲究’,造假都不忘盖个‘私章’。”笑声从雾里飘来,带着烤红薯的甜香。陆小凤叼着半块红薯走来,紫衣的薛冰跟在身后,像团烧着的火。他蹲下身,指尖划过那道纹路,笑出声:“江湖造假如市井卖假药,都懂换个包装掩人耳目,他倒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的手笔,比那些刻着‘祖传秘方’却卖泻药的药贩子还蠢。”
“陆兄这话在理。”薛冰接过话,从怀里掏块绣着“灵素”二字的药布,“程姑娘的药布都绣名字,是怕人仿造害人;岳不群把剑纹刻在假刀上,倒成了他的罪证——就像药贩子把店名印在假药上,抓着时,连抵赖的余地都没有。”
张翠山没接陆小凤递来的红薯,攥着青布的手更紧:“可我们连无忌在哪都不知……”
“少室山附近的客栈,大概率藏在那。”薛冰掏出个瓷瓶递给殷素素,“这是程姑娘的安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