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像浸了霜的纱,裹着慕容府的朱门,把庭院里的秋千影子揉成模糊的团。雾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是廊下那棵老桂树散的,却被慕容九攥在手里的野菊衬得发涩——那花皱巴巴的,花瓣沾着泥,是她追着一只白蝴蝶摔进花圃时摘的。她蹲在廊下,玄色裙角洇着湿泥,嘴里反复念叨:“蝴蝶……蝴蝶飞了……” 眼里没有焦点,既忘了疼,也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有人叫她“九妹”,记得落水时,有人用带着桂花糖糕甜香的手,把她从湖里捞起。
“九妹,过来吃糕。”
黑蜘蛛蹲在她面前,手里捧着块热乎的桂花糖糕,油纸还冒着白气。他的衣袍沾着码头的煤尘,袖口磨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结痂的伤口——那是扛了半个月货换来的。慕容府的点心房里有的是精致糕点,可他知道,九妹最爱的,还是小时候偷偷从府里溜出来,在街边吃的这种粗糖糕,甜得直接,带着烟火气。
慕容九抬起头,眼里的迷茫散了些,看见糖糕时,像被点亮的灯。她伸手接过来,小口小口咬着,糕渣掉在裙角,黑蜘蛛赶紧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现代说‘吃饭要细嚼慢咽,对胃好’,你以前总嫌我吃太快,说像‘饿死鬼投胎’。”
他没提“你失忆了”,也没提“你是慕容家的九小姐”,只像从前那样陪着她。自从岳不群的人夜里潜入慕容府,往她的茶里下了“失魂蛊”,她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唯一记得的,只有“蝴蝶”和“救她的人”。黑蜘蛛便放下了“江湖浪子”的名头,守在这冷清清的慕容府,白天扛货换钱买糖糕,晚上就坐在她身边,讲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趣闻,盼着她哪天能突然想起,眼前这个“蜘蛛哥哥”,就是当年捞她上岸的人。
“黑蜘蛛,你别不知好歹!”
慕容府的管家站在朱门内,手里攥着张红纸,是左冷禅侄子的庚帖,红纸边缘还沾着点嵩山派特有的“凝神香”灰。“九小姐就算……就算现在这样,也是名门闺秀,该嫁个体面人!你一个无父无母的浪子,靠扛货混日子,配得上吗?”
黑蜘蛛没抬头,只是把慕容九往怀里护了护——她正啃着第二块糖糕,浑然不知眼前的争执。“配不配,不是你们说了算。”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常年练轻功的沙哑,“九妹疯傻时,左家的人在哪?她夜里哭着喊‘蝴蝶’时,左家的人在哪?现代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家族的交易筹码’,你们想把她嫁给左冷禅的侄子,无非是想借左家的势力,压下慕容家盐船走私的事,别把算盘打到九妹身上!”
这话像针,戳中了慕容家的痛处。管家的脸瞬间青了,手里的庚帖攥得发皱:“你胡说什么!慕容家清清白白,哪来的走私?再胡言,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赶我可以。”黑蜘蛛站起来,衣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野菊,却没碰伤半片花瓣,“把九妹留下,我立刻就走。但你们要是敢逼她嫁人,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左家的人碰她一根手指头。”他袖口的破洞被风吹得晃了晃,露出里面的旧疤——那是当年为了帮慕容府挡倭寇,被刀划的,只是慕容家的人,早就忘了。
薛冰蹲在慕容府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捧着块“药草糖”,是程灵素用薄荷和蜂蜜做的,清甜味盖过了雾的冷。看着黑蜘蛛护着慕容九的样子,她戳了戳旁边的陆小凤,笑得促狭:“你看这黑蜘蛛,以前是‘江湖第一浪子’,现在是‘全职护工’,现代说‘爱情能让人脱胎换骨’,这话真没说错。比那些只看门第的慕容家强多了,人家至少敢用命护人。”
陆小凤晃着酒壶,酒液映着晨光,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光斑:“慕容家这是‘病急乱投医’。盐船走私被岳不群抓了把柄,左冷禅趁机提联姻,他们就想把女儿当‘挡箭牌’——现代说‘封建糟粕害死人’,这婚要是真成了,九妹这辈子就毁了。”
正说着,石破天扛着个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刚买的桂花糖糕,还有程灵素配的“安神散”:“灵素姐说,九姑娘吃了安神散,能少闹点,还让小昭姑娘跟我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