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凝在客栈的窗棂上,像缀了串碎银,映得案上堆积的卷宗泛着冷光。赵怀安趴在案前,指尖划过线人供词上“西域铁矿”“倭寇船队”的字样,眼底布满红血丝——为查雨化田通倭实证,他已三天没合眼,桌上的油灯换了三盏,砚台里的墨干了又添,连身上的衣袍都沾着墨痕,像幅没画完的残卷。案角放着个青铜制的“地听仪”,是乔峰昨日送来的丐帮秘器,能放大十里内的动静,此刻正微微震动,却被他全然忽略。
“怀安,该歇息了。”
凌雁秋端着碗热粥走进来,粥里飘着几粒枸杞和西域特产的沙棘果,是她特意去镇上药铺买的,据说能安神抗疲劳。她把粥放在案角,目光落在墙面的划痕上——那是三日前两人刻下的“约定记号”,一道代表破庙,两道代表码头,约定今日一早去凌雁秋兄长遇害的破庙,寻找西厂行凶的铁证。可这三天,赵怀安要么扎在供词里,要么带着地听仪去码头盯梢,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连她为他缝补好的袖口,都还堆在枕边没来得及换。
赵怀安头也没抬,手里的毛笔在纸上疾走,笔尖蘸着程灵素调制的“速干墨”,字迹干得飞快:“等我把这份密信译完。雨化田要在三日后给倭寇送铁矿坐标,还会用‘子母雷’炸掉东宫旧部据点,迟了就来不及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却没察觉凌雁秋端粥的手顿了顿,指尖攥紧了袖口——那袖口绣着她兄长留下的“雁”字记号,本想今日去破庙时给他带上,此刻却像被针扎了般难受。
凌雁秋看着案上堆积的卷宗,心里像被什么堵着,闷得发慌。她兄长遇害时,手里攥着半块西厂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缇骑营”三字,这是唯一的线索。她本以为赵怀安会像在意通倭案一样在意,可现在看来,在他眼里,兄长的冤屈似乎远不如那叠密信重要。她想起昨日去码头送棉衣,看到他抱着地听仪贴在地面,连她喊他三声都没听见,心里的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
“那……破庙的事……”凌雁秋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他,手里还握着那半块令牌,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却暖不了心里的凉。
“过几日再说。”赵怀安终于停下笔,却只是揉了揉眉心,伸手拿起案角的地听仪,贴在耳边听了听,“通倭案才是头等大事,关乎西域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你兄长的事,等抓住雨化田,自然能水落石出。”
这话像根刺,扎进凌雁秋心里。她默默端起那碗还没动的粥,转身走出房门,脚步轻得像片落叶。赵怀安没回头,注意力又被卷宗里的“倭寇粮道分布图”吸引,直到笔尖再次蘸墨时,才发现案角的粥已经凉透,沙棘果沉在碗底,像颗被遗忘的心。他隐约想起凌雁秋刚才的眼神,却只当是她闹小脾气,想着等案子了结,再带她去江南散心,浑然不知有些错过,再也无法弥补。
凌雁秋独自去了破庙。庙门歪斜,地上长着半人高的荒草,兄长遇害的地方还留着滩发黑的血迹,被风吹日晒得模糊不清。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碎石,忽然触到个硬物——是枚完整的西厂令牌,藏在石缝里,令牌边缘刻着“缇骑营”三个字,和兄长手里的半块正好能对上,令牌背面还刻着个“倭”字,与程灵素之前检测出的倭寇银子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她攥着令牌,心里又惊又喜,立刻往客栈跑。她想让赵怀安看看这令牌,想告诉他,或许能从乔峰送来的“缇骑营花名册”里找到凶手,想让他像承诺的那样,陪她给兄长一个交代。她甚至想好了,找到凶手后,就把绣着“雁”字的袖口给他换上,告诉他,以后不管查案多忙,都要记得照顾自己。
可刚冲进客栈大堂,就看见赵怀安站在廊下,正和乔峰说着什么,手里扬着份刚截获的密信,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那密信是程灵素用“光谱分析仪”破译的,上面写着倭寇船队的具体航线,他显然忘了今早的约定。凌雁秋跑过去,把令牌递到他面前:“怀安,我找到西厂令牌了,完整的,能查到凶手!跟乔峰帮主的花名册一对,就能知道是谁害了我兄长!”
赵怀安却没接,甚至没低头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