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的风,裹着泥土的腥气与雪后的松香,吹在唐晓澜握着锄头的手上。锄头木柄被磨得发亮,是他用抗倭时缴获的倭寇刀鞘改造的,柄尾还刻着“护民”二字——那是三年前在黑风峡护商队时,冯瑛帮他刻的,如今却用来刨土种菜,说出去,怕是要被江湖人笑“卸甲归田,逃避责任”。
他蹲在刚开垦的菜地里,看着翻起的黑土混着碎雪,突然叹了口气。这双手,曾握剑斩过倭寇,曾用“缠丝劲”卸过西厂爪牙的刀,如今却要侍弄菜苗。前几日在镇上,还听到有人议论“唐晓澜夫妇怕了丁春秋的化功散,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心里像被西域的沙砾硌得生疼。
“又在想江湖的事?”冯瑛提着铜制水壶走过来,壶里是刚烧开的酥油茶,水汽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咱们说好的,抗倭伤了根基,借归隐养伤,顺便给流民办个学堂,怎么还放不下那些打打杀杀?”她蹲下身,帮他扶正歪掉的青稞苗,指尖划过菜叶上的霜花,“现代说‘职业倦怠要及时转型’,咱们打了十年仗,杀过倭寇,护过商队,现在教孩子识字、帮牧民种菜,不也是行侠?”
唐晓澜放下锄头,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那里曾是他与乔峰联手抗倭的战场,山腰还留着当年的箭痕。“可我总觉得,身为江湖人,就该守着西域的安宁,现在却躲在这里,像个逃兵。”他摸了摸腰间的旧伤,那是被丁春秋的毒针所伤,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若不是程灵素姐姐配的‘止痛膏’,我连锄头都握不住。”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踏碎了雪后的寂静。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男一女骑着西域汗血马走来,男子一身玄色披风,腰间佩着柄狭长的长剑,剑穗上的白绫沾着雪,正是西门吹雪;女子穿着素色衣裙,手里提着个雕花药箱,是孙秀青。他们看到唐晓澜和冯瑛,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雪粒从马鬃上簌簌掉落。
“唐兄,冯姑娘,”西门吹雪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带着几分客气,目光落在唐晓澜的锄头和冯瑛的水壶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我们听闻天山雪莲能治眼疾,特意来寻。秀青半月前在抗倭时被西厂的‘迷眼粉’所伤,程灵素姑娘说,只有雪线以上的野生雪莲能根治,不知二位可知雪莲的踪迹?”
孙秀青跟着点头,眼里带着几分焦急,却依旧温和:“秀青眼疾日渐严重,连看剑谱都费力。若二位知晓,还请告知,大恩不言谢。”她从药箱里掏出一小包西域葡萄干糕,递了过去,“这是从波斯商队换来的,略表心意。”
唐晓澜站起身,指了指雪山深处的“鹰嘴崖”:“雪莲长在雪线以上的悬崖边,那里地势险要,还有雪狼出没,而且丁春秋的人最近在那一带活动,说是在找‘雪莲子’炼毒。”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在我们农舍歇脚,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我熟路,还能避开陷阱。”
西门吹雪点点头,算是应下。孙秀青感激地说:“多谢二位,那就叨扰了。程灵素姑娘还说,唐兄曾在鹰嘴崖救过被雪狼围困的牧民,有你带路,我们也安心。”
农舍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屋檐下挂着晒干的草药——有程灵素送来的“止痛草”,也有冯瑛采的“安神花”。冯瑛给两人倒上酥油茶,茶碗是粗陶烧制的,上面还留着孩童的手印,是学堂里的孩子帮着捏的。孙秀青捧着茶碗,看着窗外的菜园和不远处的简易学堂,笑着说:“唐兄和冯姑娘真是神仙眷侣,能在这雪山脚下过上这样的日子,真好。学堂里的孩子,都是流民子弟吧?”
“大多是被倭寇和西厂迫害的,”冯瑛笑着说,“我们教他们识字、算数,还让程灵素姐姐抽空来教辨毒,现代说‘教育是最好的防身术’,让他们多学些本事,以后也能保护自己。”她指着墙上挂着的《西域野菜图谱》,那是她根据程灵素的笔记绘制的,“这是给孩子们用的,教他们哪些野菜能吃,哪些是毒草,免得在山里迷路时遭殃。”
西门吹雪却皱着眉,看着唐晓澜手里的锄头,又瞥了眼墙上挂着的旧剑——剑鞘上还留着刀痕,是当年抗倭时留下的。“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