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燥得像陈正德手里攥着的半截枯马鞭,鞭梢还缠着去年抗倭时留下的布条;像关明梅眼底燃着的火,映得她手中《西域地貌图》上的“映雪石”标记泛着白光;更像天山脚下那片被晒得开裂的戈壁——连空气都透着股拧巴的劲儿,仿佛要把人心里的火气逼出来。
“我说了,霍青桐当年说的‘秘藏暗号’,就是‘三叠泉’!”陈正德把马鞭往地上一抽,火星子溅在滚烫的沙砾上,瞬间灭了,却溅起更多焦躁。他拽过身边的马鞍,指着上面刻着的三朵叠云纹:“她临走前拍了拍这马鞍,说‘泉映云影,方见真章’,这三朵云不就是三叠泉的影子?难不成还是你那破石头上的雪印子?”
关明梅冷笑一声,将《西域地貌图》“啪”地摔在石桌上,图上“映雪石”的标记被她指节戳得发白:“你那眼睛是被风沙糊了还是怎的?她明明还塞给我块带雪纹的玉符,说‘暗号藏在雪映处’!这玉符上的纹路遇雪会显‘星络’,映雪石常年被雪覆盖,不是它还能是啥?”她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块羊脂玉符,上面的雪纹细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是霍青桐托孤时亲手交她的,边缘还刻着极小的“青”字。
两人站在天山双鹰的营地帐篷前,吵得脸红脖子粗。周围的弟子们缩着脖子,不敢上前——这已经是他们因“暗号解读”吵的第三日,从日出吵到日落,从帐篷里吵到戈壁上,连霍青桐托孤时小昭穿的那件波斯小花袄(黛绮丝后来托人送来的),都被陈正德扯出来当“证据”,说“袄子衣角绣着泉水,肯定是三叠泉”,关明梅则反驳“袄子领口绣着雪花,明明是映雪石”,愣是没争出个结果。
“当年你非要逞能,说自己能护好小昭,结果呢?”关明梅的声音拔高,带着委屈,眼眶微微发红,“若不是你把暗号解读错了,霍青桐也不会至今杳无音信!上次西厂的人来偷袭,若不是程灵素姑娘提前送‘寒松粉’(遇西厂香料会变紫)预警,小昭差点出事!”
“我逞能?”陈正德气得吹胡子瞪眼,马鞭在手里转得飞快,“是谁当年非要跟着商队去西域,耽误了给霍青桐传信?你那《西域地貌图》上的标记,还是我帮你描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他嗓门虽大,却悄悄往关明梅那边挪了半步——他知道,关明梅是担心小昭,才会这般急躁。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攥着个染血的布条,布条上绣着波斯缠枝莲:“师父,师娘,山下有商队求见,说……说带了太子妃霍青桐的消息,还说小昭姑娘中了丁春秋的‘傀儡蛊’,给送解药来了!”
陈正德和关明梅同时住了嘴,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复杂——有期待,有紧张,还有几分不愿承认的“怕解读错暗号”的慌乱。关明梅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玉符,陈正德则握紧了马鞭:“让他们进来!若敢耍花样,我打断他们的腿!”
很快,两名“商队伙计”跟着弟子走进营地。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肩上扛着个药箱,脸上沾着些灰尘,看起来像是长途跋涉而来,身上却带着股若有似无的“腐心草”味——程灵素上次来营地时,特意教过弟子辨识这味,是丁春秋门派的标志性气味。为首的汉子拱手道:“在下是霍青桐太子妃麾下的人,奉太子妃之命,给二位送解药来——听闻小昭姑娘中了丁春秋的‘傀儡蛊’,这是能解蛊的‘还魂丹’。”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又掏出半块玉符碎片,递了过来,“这是太子妃的玉符碎片,作为信物,二位一看便知。”
关明梅接过玉符碎片,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与她手里的玉符样式相似,刻着缠枝莲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将玉符凑近鼻尖,闻到一丝极淡的“松烟墨”味,心里一动,看向陈正德:“这碎片……纹路太规整了,不像常年佩戴的旧物。”
陈正德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碎片,眉头皱得更紧:“霍青桐当年说的暗号是‘三叠泉’,他们却只字未提,反而说送解药,会不会有问题?而且这瓷瓶上的‘还魂丹’字样,是用西厂常用的‘速干墨’写的,遇水就晕!”他早年在江湖上吃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