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雪,落在西门吹雪的玄色披风上,簌簌有声,像碎玉敲打着寒铁。他牵着孙秀青的手,指尖能触到她掌心的薄汗——自从半月前在抗倭一战中被西厂残余的“迷眼粉”所伤,孙秀青的右眼便时常视物模糊,眼前总蒙着一层淡雾,连绣剑穗时都要凑得极近。程灵素诊断后,特意在《西域药材辨伪录》上标注:“需以雪线以上的野生天山雪莲入药,其花心含‘星络纹’,遇至纯剑气则显,方能彻底根除余毒。”
“别怕,”西门吹雪的声音依旧冷冽,却在尾音处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他另一只手按在腰间长剑上,剑穗上的白绫沾着雪,像孙秀青眼下淡淡的青黑,“程姑娘说,真雪莲花瓣上有淡金星络纹,我的‘雪映剑法’剑气能激它显形,不会认错。”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波斯银质小盒,里面装着程灵素给的“雪莲标本”,是去年从西域商队换来的真雪莲干瓣,“这是对照样本,花瓣边缘有细微锯齿,花心呈淡鹅黄,假的仿不来。”
孙秀青笑着点头,却悄悄拢了拢身上的锦缎披风——这是陆小凤特意找来的“富商行头”,袖口绣着波斯缠枝莲,既符合“江南药材商”的伪装,又能在雪地里保暖。“我不怕认错雪莲,就怕你又跟人动手。”她踮脚帮他拂去肩上的雪粒,指腹划过他腕间的旧伤,那是上月练剑时为护流民所留,“程姑娘说了,你剑气伤了内腑,需少动武,雪莲要慢慢找,不急在一时。”
两人行至西域药商聚集的“百草堂”时,门口早已围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波斯香料、草药与酥油茶的气味。掌柜胡三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见他们衣着华贵,立刻摇着鎏金算盘迎上来:“二位客官,是来寻珍稀药材的吧?小店刚到的天山雪莲,采自鹰嘴崖雪线,品相绝佳,包治百病,尤其能解‘迷眼粉’这类西域奇毒!”他说着,故意掀开腰间的药囊,露出几株用锦缎包裹的“雪莲”,花瓣洁白,看起来与真的无异。
孙秀青刚要开口,袖角突然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转头,见程灵素扮作药童,背着小药箱,药箱上插着几支刚采的“假雪莲”(与胡三的“货”相似),眼神示意她“小心”。昨夜程灵素特意来找过他们,铺开《西域药材辨伪录》,指着其中一页说:“真雪莲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悬崖,根系带冰碴,花瓣厚且韧,有清冽的松香,最关键的是——花心处藏着淡金星络纹,那是吸收雪山灵气所成,假货多是用普通雪莲染色,一摸就掉渣,还会沾染上药商常用的‘安息香’掩盖气味。”
“掌柜的,把雪莲拿出来仔细看看。”西门吹雪的声音打断了胡三的喋喋不休,他目光扫过药铺货架,发现角落里堆着几个刻着西厂标记的木箱,与第12回联防队查获的西厂物资同款,心里已有了底。胡三眼珠转了转,转身从内堂捧出个檀木锦盒,打开时,里面躺着三朵洁白的雪莲,花瓣舒展,却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光泽。
孙秀青伸手欲碰,胡三却连忙拦住:“客官小心,这雪莲金贵,碰坏了就不值钱了。”他说着,拿起一朵递过来,指腹刻意挡住花心,“您看这品相,花瓣完整,根须干净,绝对是正宗天山雪莲,要不是我侄子在雪山当向导,还弄不到这么好的货。”
孙秀青接过雪莲,指尖轻轻摩挲花瓣——触感虽滑,却少了程灵素说的“韧感”,凑近鼻尖一闻,只有浓郁的安息香味,掩盖了草药本身的气息。她心里已有数,却不动声色,笑着对西门吹雪说:“夫君,你看这雪莲,配得上给我治眼疾吗?程姑娘说,真雪莲遇热会散出淡淡金雾,不如我们用你的剑气试试?”
西门吹雪走上前,没有看雪莲,反而盯着胡三的手:“掌柜的,这雪莲是从哪个悬崖采的?鹰嘴崖的雪莲根系带黑褐色冰渍,你这雪莲根须白净,倒像是山下花圃里养的。”胡三眼神闪烁,随口答道:“自然是……是天山南麓的鹰嘴崖,那里的雪莲最有名!”
“哦?”西门吹雪突然拔出长剑,剑光一闪,却未伤人,只是将剑身在雪莲上方轻轻一晃。他的“雪映剑法”本就与雪山灵气相通,剑气掠过真雪莲会激发出淡金星络纹,此刻剑光照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