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的翅膀是黑的。
像无数片破布在洞顶扇动,拍得钟乳石簌簌掉灰,灰里裹着股腐臭的腥气——是丁春秋喂的毒蝙蝠,尖牙泛着幽蓝,唾液里掺着腐心草汁,比西厂缇骑的刀还阴。刚踏出毒刺窟的通道,花满楼的盲杖就颤了三下,杖头银饰沾了点蝙蝠粪,瞬间泛黑:“是腐心毒,比欧阳锋的绝情粉烈,被咬中了,半个时辰就会浑身发僵。”
乔峰的打狗棒往地上一顿,棒尖挑开块碎石,底下竟压着半只蝙蝠尸体,翅膀上沾着根淡金色的丝线——是波斯明教的圣火纹绣线,和上回追来的波斯人衣料一模一样。“波斯人先到了。”他声音沉,比蝙蝠窟的石壁还硬,盯着洞深处的黑影,那里传来细微的磨牙声,不是蝙蝠的,是人在咬着牙忍疼,“他们中了蝙蝠毒,躲在里面。”
阿朱攥着块叠得整齐的旧帕——上回东宫弟子栓柱递来的护粮队遗物,帕角泛着淡绿,是遇毒的征兆。“乔大哥,你看卓大哥和练姐姐。”她往洞侧指了指,卓一航握着支玉箫,箫身刻着武当的太极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练霓裳则捏着支紫竹箫,箫尾缠着根红绳,是当年护商队时卓一航给她编的,此刻正对着洞顶的蝙蝠群,嘴唇抿成条冷硬的线。
“男女授受不亲,合奏箫声不合规矩。”卓一航突然开口,玉箫在手里转了个圈,避开练霓裳的目光,“武当戒律写得明明白白,跟西厂‘男女不同席’的破规矩一个德性,不能乱。”
练霓裳的紫竹箫往地上一戳,箫尾的红绳晃得厉害:“都什么时候了还提戒律!”她声音里带着火,指节捏得发白,“当年在黑风峡,你用剑替我挡倭寇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规矩?现在蝙蝠要吃人,你倒想起戒律了,跟那些迂腐的武当老道一个样,把死规矩当救命符!”
两人的影子在火把下撞在一起,像两柄剑劈向彼此。卓一航的玉箫抵着石壁,上面的太极图被火把照得发亮;练霓裳的紫竹箫映着火光,红绳缠在箫身,像道没愈合的疤——那是当年护商队遇劫时,她为了护卓一航,被倭寇的刀划的,红绳就是用来绑伤口的。
程灵素蹲下身,银针刺进蝙蝠粪里,针尖黑得发亮。“腐心毒掺了‘迷魂草’。”她把针在衣角蹭了蹭,语气淡得像说洞底的沙粒,“蝙蝠被喂了这玩意,见人就扑,比西厂的‘疯狗镖’还缺德,被咬中不仅中毒,还会被勾起心里的邪火。”她从药箱里掏出张泛黄的笺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是当年西域护商队的《行记》,“这是‘忆真笺’,上面记着你们护商时的事,能压毒气,比光靠箫声管用。”
话音刚落,洞顶的蝙蝠突然躁动起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暴雨,有几只甚至俯冲下来,擦着练霓裳的肩头飞过,尖牙差点划到她的脸。“我来!”练霓裳没再等卓一航,紫竹箫凑到唇边,箫声起,是《清心普善咒》,却带着股孤劲,像独闯沙漠的商队,虽亮却单薄。蝙蝠被箫声惊得乱飞,却没退,反而更凶了,有只蝙蝠直扑她的咽喉。
“小心!”薛冰突然举起测刺耙——上回扫毒刺用的,耙齿上缠着毡布,对着蝙蝠就挥,耙齿勾住蝙蝠翅膀,蝙蝠的毒血溅在毡布上,瞬间烧出个小洞,“灵素姐,这蝙蝠毒太烈,单箫声镇不住!”
卓一航的玉箫在手里抖了抖。他看着练霓裳的背影,看着她肩头被蝙蝠抓伤的血痕,突然摸到箫尾的个小缺口——那是当年护商队时,他为了帮她挡落石,用箫砸石头砸出来的。程灵素趁机把忆真笺递到他面前,笺上写着:“甲辰年秋,卓郎吹箫引开狼群,霓裳护商队过黑风峡,箫声合,狼群散。”字迹是练霓裳的,娟秀却有力,旁边还画着支小小的玉箫和紫竹箫,靠在一起。
“你忘了?”练霓裳的箫声突然弱了,额角渗出冷汗,脸色发白,却还在硬撑,“当年你说,箫声能通人心,规矩通不了——现在怎么反倒被规矩绑住了?”
卓一航的玉箫突然抬起,箫声加入进来。不是武当的《清心诀》,是当年护商队时,他教她的《驼铃调》,稳得像沙漠里的老驼,练霓裳的紫竹箫瞬间活了,像山间的风,两道箫声缠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