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刃碰在咒文上,火星溅起来,像碎了的毒牙。
唐晓澜的手在抖。那把锄头是他退隐后在天山脚下种菜用的,木柄磨得发亮,刃口还沾着点干硬的泥土——是今早出发前,冯瑛帮他擦的,说“带把锄头,比带剑踏实”。可现在,锄头尖对着的不是菜地的杂草,是地面上暗红色的咒文,那些字像凝固的血,被欧阳锋的“绝情毒”浸过,泛着幽蓝的光,比西厂缇骑的刀还阴。
“唐晓澜,冯瑛,你们跑不掉的!”欧阳锋的声音从阵外传来,蛇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杖上的毒蛇吐着信子,信尖沾着淡粉的毒雾——是第8回毒雾窟里的绝情粉,混着“腐心草”的汁,闻多了能让人把最亲的人当仇敌,“这绝情阵,是我耗了三个月才成的,比西厂的‘连环弩’还狠,你们今天,就得死在自己的执念里!”
刚从壁画窟逃来,众人的衣摆还沾着波斯朱砂的金粉,此刻被阵风吹得飘起来。乔峰的打狗棒往地上一顿,棒尖挑开浮土,底下的咒文更密了,像张网,把整个通道都罩住。“阵里有‘忆魂胶’的味。”他声音沉,比绝情阵的石壁还硬,盯着唐晓澜的背影——唐晓澜正盯着咒文里的一个“弃”字,那字刻得最深,像用刀剜出来的,“唐兄,别盯着字看,是咒文在勾你的念想!”
冯瑛立刻上前,手里的铜镰(翻地用的,镰刃钝却沉)往唐晓澜的锄头前一横:“别中了毒!”她声音里带着急,指尖划过锄头木柄上的刻痕——那是去年种玉米时,两人一起刻的“共耕”二字,此刻被火把照得发亮,“你忘了?当年我们种麦子,你说‘种地跟护民一样,急不来’,现在怎么急糊涂了?”
唐晓澜却像没听见。他的目光黏在咒文上,眼前突然晃出黑风峡的画面:那年抗倭,他执意要去前线,冯瑛抱着刚发芽的菜苗追出来,说“等我种完这季菜,就去找你”,可他没等,也没告诉她,前线的倭寇有淬毒的刀。“我当年……是不是该带你一起走?”他声音发飘,锄头往咒文里又进了半寸,“你一个人守着菜园,是不是恨我?”
“胡说!”冯瑛的铜镰往地上一砸,镰刃震得咒文的字颤了颤,“当年是我让你去的!我说‘护民比守菜园重要’,你现在倒怪起自己来了?跟那些被西厂挑拨的门派一个样,蠢得没边!”
风突然变了向,带着甜腥的毒雾裹着咒文的字,往众人脸上扑。程灵素蹲下身,银针刺进咒文旁的土,针尖瞬间黑透。“绝情毒掺了‘断忆草’。”她把针在衣角蹭了蹭,语气淡得像说地上的沙粒,“中了毒的人,会把最遗憾的事翻出来,再把身边人当仇人——比西厂的‘化骨水’缺德,化骨水是疼在身上,这玩意是把心啃成窟窿。”她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淡绿粉末,撒在唐晓澜脚边,粉末遇毒雾变紫,画出道圈,“这是‘断毒粉’,比现代‘消毒水’管用,能暂时压着毒,可他要是自己不醒,谁也救不了。”
薛冰突然举起商队的铜铃——是第3回狄云送她的,铃身刻着“护商”二字,此刻对着唐晓澜晃了晃,铃声脆得像冰裂:“唐大哥!你看这铃!当年你护商队过黑风峡,用这铃引开倭寇的马,现在怎么被咒文勾住了?”
唐晓澜的锄头停了。铜铃的声像根针,扎破了眼前的幻象——他想起护商队时,冯瑛用铜镰帮他割过缠住马腿的草,想起他们在菜园里,一起用锄头挖垄沟,冯瑛说“垄沟要挖直,不然水排不出去,菜就死了”。他低头看着锄头木柄上的“共耕”,突然喊出句没头没脑的话:“春分种麦,秋分收粮,霜降翻地,雪落藏种!”
那是他们退隐后种菜编的口诀,记不住农时就喊两遍,比西厂的“密信暗号”还管用。
冯瑛的眼睛亮了。她立刻捡起地上的断毒粉,往锄头尖上倒了点:“对!就是这个!”她指着咒文的纹路,“这咒文像田垄,得顺着纹路挖沟,把断毒粉埋进去,跟种地时撒石灰消毒一个道理!你挖直垄,我帮你盖土,跟当年种玉米一样!”
唐晓澜没再犹豫。锄头尖沾着断毒粉,对着咒文的“垄沟”就挖,动作稳得像在翻地,每一下都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