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然”。
他忽然一阵咳嗽,面露疲态。
太医诊断为“偶感风寒,心力交瘁”,随即,天子下旨闭门静养,免了接下来几日的朝会。
就在天子“养病”的次日凌晨,寅时三刻,天光未明,皇城内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寂静之中。
夜风卷起残叶,掠过空旷的乐署庭院,发出窸窣的摩擦声,像蛇行于枯草。
乐署为早朝准备的乐声照常响起,这一次是《诗经》中的名篇《鹿鸣》。
乐声悠扬,一如往常,但当乐曲进行到一半时,裴元手中的钟槌忽然在代表“角”音的编钟上,急促地连击三下,短促而刺耳,如同金石相撞,震得耳膜微颤,随后整首乐曲戛然而止,仿佛琴师不慎失手。
殿外的官员们只当是乐工出了差错,微微皱眉,并未在意。
然而,守在殿侧的李昭,听到这三声急促的“角”音,心头猛地一跳——这是密语中最急迫的组合之一:“查,十万火急!”他立刻会意,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等待乐曲恢复的间隙,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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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将尽,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自显阳殿侧门闪出,如狸猫般伏行于屋檐之下,衣角拂过青瓦,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李昭借巡查乐署之名悄然入内。
此琴为祭祀专用,平日封存,唯有奏《鹿鸣》前由裴元亲自取出调音,协律郎不得近前。
他走向那架先帝所赐的古琴,指尖沿着底板边缘摸索,触到一道细微的接缝——夹层机关以发丝为引,稍有触动即断,裴元每日查验,今日丝线完好。
他小心取出蜡丸,藏入袖中。
回到显阳殿,他用体温将其融化,里面是一张细如发丝的纸条,上书一行小字:“钟会遣人查账册誊录之吏,三日内必捕。”
原来如此,司马师明面上要查账本,暗地里却将目标锁定在了抄录账本的小吏身上。
这些人身处底层,意志薄弱,一旦被捕,严刑拷打之下,无论自己知道与否,都会攀诬出一条通往少府令、乃至天子本人的“罪证”来。
“好一招釜底抽薪。”显阳殿内,烛火摇曳,映出曹髦清瘦的轮廓。
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眼神愈发清亮,像暗夜中燃起的星火。
他立刻对李昭下达了新的指令:“放出风声,就说朕因乐工在朝会上奏乐失误,龙颜大怒,认为他们玩忽职守,已下令废黜《魏德颂》的编撰。”
同时,他又对李昭耳语几句,让他转告裴元新的指令。
再次日清晨的奏乐,变得有些不同。
虽然乐曲依旧,但其中代表“安”的“宫”音,被裴元以一种固定的节律,在《采薇》《皇皇者华》《文王》三曲之间,不多不少,反复敲响了九次。
九,阳之极,数之终。
在他们密训的暗语中,它代表“长久”——事可久行,计可深藏。
曹髦在帘后闭目,唇角微动。
他知道,裴元是在告诉他:风已起,而网,正悄然收紧。
钟会派出的协律郎,果然将天子“震怒废乐”以及乐署奏乐恢复“平稳无奇”的消息传回了东府。
钟会初闻,眉头微蹙:“天子素来沉稳,岂会因一乐工失误而罢大典?”但探子接连回报,裴元连日奏“宫”音九次,节奏精准,毫无破绽,似在安抚人心。
他缓缓点头,冷笑渐起:“少年心性,终难持久。”
既然天子已经收手,对少府的监控似乎也可以暂缓,转而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那个“办事不力”的太常寺乐署上。
李昭将东府的动向变化一一禀报,寝殿内,曹髦缓缓展开一幅巨大的《洛阳城防图》,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处兵力部署与城门要隘。
他提起朱笔,在城东太常寺乐署的位置上,轻轻画了一个圈,唇边泛起一丝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