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记忆的缝隙里,埋下了幽灵般的身份。
这些“影户”,像尘埃般存在于档案深处,只为在最关键的时刻,提供一个无懈可击的壳。
就在冯彧准备继续深挖时,成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冯参军!你好大的官威啊!”他一把将桌案上的卷宗扫落在地,羊皮纸哗啦散开,墨汁泼洒在地毯上,“大将军有令,春耕乃国之大计,为显仁政,严禁无故滋扰劳役。你倒好,为了一个泥腿子,把整个大营搅得鸡犬不宁!耽误了军粮,你担待得起吗?”
冯彧纵有万般怀疑,也只能咽进肚里。
他躬身请罪,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但他并未就此罢手,而是连夜召见几名心腹屯长,命他们混入监工队伍,暗中盯紧这支助耕队的一举一动。
次日清晨,当曹英带领众人下田时,便敏锐察觉到,原本散漫的监工今日格外密集,几道陌生面孔频频向他们投来审视的目光。
有人蹲在田埂抽烟,烟斗明明灭灭,视线却始终未离开他们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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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怀疑。
他当即传下密令,所有死士必须比真正的农夫还要卖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百名杀手成了整个南郊大营最勤恳的劳力。
他们白天挥汗如雨,挖渠、挑粪、夯土,手上磨出的血泡结了痂,又被磨破,渗出血水与泥浆混成暗红;锄柄被掌心磨得发烫,木刺扎进皮肉也无人吭声。
黝黑的脊背被烈日晒得脱了一层皮,风吹过来像刀割,但他们依旧弓着腰,一声不响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
汗水滴落地面,瞬间被干渴的土地吸尽,只留下一个个深色圆斑。
那些监视的眼睛,在看了一天又一天后,也渐渐松懈下来——毕竟,谁能装得如此长久?
夜幕降临,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
借着巡夜换防的间隙,曹英带着几名心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刚刚挖开的沟渠之间。
脚下泥泞湿滑,蛙鸣与虫吟掩盖了脚步声。
他们将一截截涂抹了泥浆、做了防水处理的细竹筒,精准地埋入沟渠的拐角或是预先算好的特定位置。
竹筒入手冰凉,表面裹着厚厚湿泥,触感粗糙,内藏的是白天凭借记忆绘制的大营布防图草稿,以及用于联络的暗号。
第三日清晨,天子仪仗驾临南郊大营。
曹髦以“慰劳春耕将士”为名,亲自下到田间。
他脱下龙靴,换上草鞋,手中握着一柄象征性的木耒,在田埂上缓缓走过。
阳光洒在他年轻的面容上,百姓们激动地看着这位亲民的帝王,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知道,他温和的目光正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一张被汗水浸透的脸,评估着忠诚与伪装。
当他走到曹英所在的队列前时,忽然脚下一滑,身形前倾。
身旁内侍惊呼未出口,曹英已本能跪地承托其肘。
就在那一刹那,一片冰冷坚硬的铜符贴着掌心滑入袖袋——无人察觉。
“辛苦了。”曹髦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曹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紧紧攥住那枚铜符,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是“地音谱”的密钥,更是行动的最终指令。
他听懂了皇帝的潜台词:“五日后,京城见。”
回宫的路上,龙辇内的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曹髦的目光掠过远处京城轮廓,视线最终停驻在那一片高墙深垒之处——那是国家兵器所藏之地,也是政变成败的关键锁钥。
龙辇刚出营门,他忽道:“朕想去看看武库新修的仓垣。”左右欲劝,却见他眼神坚定,不敢多言。
他掀开帘子的一角,目光投向那高耸的围墙。
墙内,一队新调入的禁军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