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出几点火星。
他刚刚率领精锐突袭了安丰,大破司马军一部,缴获颇丰,此刻正值士气巅峰。
他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汗珠顺脊沟滑落,滴在毛毯上留下深色印痕。
将一大碗烈酒灌入喉中,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手指重重地戳在合肥的位置上,对帐下诸将狂笑道:“司马老贼病重,司马昭黄口小儿,何足为惧!待我取了合肥,再占据历阳,长江天险便是我之内湖!届时,我等便可另立朝廷,再造乾坤!”
众将轰然叫好,铠甲相撞之声铿锵作响,帐外巡哨的脚步也随之加快。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疾步而入,打断了文钦的豪言壮语:“将军,蒋骁将军在阵前截获一名敌军斥候,搜出半张烧焦的符券,属中书省密递系统特制竹片,上有残字‘宫中有变’四字,俘虏口供亦提及‘天子不得自由’……”
文钦一把夺过那残片,借着火把的光亮细看——焦痕深处,隐约可见“诏出伪令”三字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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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瞳孔骤缩,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数月来种种异常诏令,猛然醒悟:无耻之尤!
司马昭竟敢行此伊霍之事!
他将绢帛狠狠揉成一团,怒吼道:“传我将令,全军即刻整备,放弃围攻合肥,加速西进,直捣许昌,救驾勤王!”
命令一下,整个营地都骚动起来。
牛皮鼓声隆隆响起,惊醒了沉睡的营地。
炊烟尚未升起,刀枪已铮然出鞘。
而此刻,东方天际微明,距离洛阳社稷坛上的香火点燃,不过相差一个时辰。
唯有方才送信的蒋骁,默默立于帐外,抬头望着漫天繁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位深受曹髦信任、潜伏在文钦身边的暗桩心中明了,陛下想要的,从来不是文钦的胜利,而是用他的这股狂怒和蛮勇,死死地拖住司马家在南线的主力。
洛阳宫城,夜色更深,万籁俱寂,唯有太极殿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响,一声,又一声,像是倒数着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暴。
曹髦将一封匿名揭帖递给了对坐的卞皇后。
火光映照下,她指尖微微颤抖,如同这片土地的命运,悬于一线之间。
“荀勖已在暗中联络豫州各家豪强,欲在司马师归来之前,彻底稳住京畿地带……陛下,他是否已经怀疑到您了?”
“他只疑有‘变’,却不知‘变’从何来。”曹髦轻轻摇头,眼神沉静如水,“他以为这变数来自外部的文钦,或者朝堂上的我等旧臣。他永远想不到,真正的风暴,将从我这里,从这皇宫大内刮起。明日,我将以‘祈雨’为名,亲赴社稷坛阅兵。我那支整训了整整三个月的血誓营,也该让某些人见识一下了。”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宫墙,落在南苑深处——那里,三千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北斗,等待一声号令。
近来宫中夜间常闻操练之声,宦官皆称是新募羽林习箭;北苑搬进兵器的消息也在市井流传,只是无人深究。
次日午时,社稷坛外鼓乐喧天,旌旗招展。
阳光刺目,照得铁甲反光如银海翻涌。
曹髦身着繁复的祭祀礼服,一步步登上高台,亲手点燃祭天焚香。
青烟袅袅升起,恰在此时,东南方向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狂风,卷起漫天黄尘,吹得旗帜猎猎作响,沙粒打在脸上,隐隐生疼。
曹髦霍然转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三千禁军,声音透过风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岁大旱,蝗灾又起,百姓饥苦,流离失所!然国贼未除,社稷不安,朕心何以为安?自今日起,朕愿减膳撤乐,与尔等将士同甘共苦!”
话音未落,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金属摩擦鞘壁的锐鸣划破长空,惊飞栖鸟无数。
那柄象征天子威仪的宝剑在日光下寒光闪闪,刃面映出万千士卒肃穆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