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靶心,箭尾犹自颤动不止。
连续十次试射,命中七次。
每一次发射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与地面微微的震动,仿佛大地也在为之战栗。
“此物若有百具齐发,千人重甲冲锋,亦可在五十步内被彻底压制。”蒋骁抚摸着弩机冰冷的钢铁绞盘,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寒意与厚重感,仿佛握住了山岳的脉搏。
他回头向赶来的信使回报,声音在空旷原野中回荡:“其势,如山崩!”
密报当夜即由三名死士分路送出。
一名身负箭伤者,于黎明前叩响宫墙暗门,怀中密函已被血渍浸染一角。
当曹髦展开那份沾着血迹的奏报时,嘴角终于浮现出久违的笑意。
他转身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低语:“该让西市热闹起来了。”
午后,人声鼎沸的洛阳西市,烟火缭绕,铁匠铺的炉火映红街巷。
冯谡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商贾服饰,穿梭于烟熏火燎之间,衣襟沾满煤灰,鼻尖充斥着焦铁与烧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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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家铺子的后院,对十二名铁匠铺的坊主低声说道:“诸位,天子有恩。”说着,摊开手中图纸——上面画着小巧的火镰与统一规格的箭簇模具,线条清晰,尺寸精确。
“天子特赐信符,凭此可去官仓兑换足量铁料。事成之后,免除尔等三年赋税。”
铁匠们面面相觑。
一名年迈老匠接过铜制信符,对着阳光细看,火漆印上的“安”字隐约可见。
他眉头紧锁,声音微颤:“若相府追查下来,这小小信符,能护得住我一家老小吗?”
冯谡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沿,发出笃笃之声:“若无天子暗中布局,尔等早已被吞并殆尽。如今给你们一条活路,是要做待宰羔羊,还是翻身之人?”
沉默片刻,有人率先跪地叩首,随后其余十一人纷纷效仿,掌心拍击地面的声音汇成一片低沉回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曦遵照曹髦的另一道密令,将国库中一批因储存不当而“霉变”的官粮,通过几家与朝廷毫无关联的第三方商号,辗转运往北方边境。
在那里,这些在魏人眼中几近废弃的粮食,却被当作珍品,与鲜卑部落换来了一车车被他们视为无用、实则富含赤铁的山体碎石——那是他们开矿时随手弃置的“废石”,却正是河东工坊所需的最佳炼铁原料。
交易流水般完成,账面上干干净净,仿佛只是几笔寻常民间买卖。
三日后,相国府。
荀勖快步走进司马昭的书房,神色凝重:“大将军,有异动。”
司马昭正对着地图上南线的兵力部署出神,闻言缓缓抬头,眼神锐利如鹰:“说。”
“近半月来,洛阳城内铁价平稳,并无大宗采购迹象。但我安插在河东的眼线密报,河东郡内,有十余家不起眼的小炉坊,突然开始日夜赶工,炉火通宵不熄。他们所产之物,既非农具,亦非刀剑,形制诡秘。”荀勖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是弩!他们在造弩!而且是那种可以拆分零件、快速量产的新式弩机!”
他向前一步,急谏道:“大将军,曹髦小儿这是在暗中积蓄力量!请速派巡铁使,以彻查私造军械为名,封禁河东所有炉坊,将人犯尽数下狱查办!”
司马昭的目光却没有离开地图。
他手指点在南线与东吴对峙的寿春一带,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南线已驻我二十万重兵,以防东吴蠢动,洛阳与长安的禁军亦需防备宫中异动。如今,我哪还有多余的精锐人手,派去河东搞那么大动静?”他瞥了荀勖一眼,“况且,以查办私造军械为名,势必会激起民变。若真闹到那一步,岂非正中那小皇帝的下怀?他正愁没有理由号令天下勤王。”
荀勖一时语塞。
司马昭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在他看来,没有兵权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