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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扭头,视线穿过人群,望向大殿一角最深的阴影里——那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肃立,正是他府中那位早已“失踪”的书吏,老陶。
老陶迎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微微一躬。
那一躬,轻如尘埃,却重逾千钧。
刹那间,孙期什么都明白了。
王婆、老陶……都是皇帝布下的棋子。
这场大朝会,不是审判,而是处决。
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辩解,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他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冰冷的石砖贴着脸颊,寒意刺骨,如同死亡的吻。
曹髦从龙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阶下众生百态。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朕不诛心,然心若存奸,必将自焚。”
说罢,他亲自走下御阶,从冯蒙手中接过那一把足以让无数人头落地的书信。
在百官惊骇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向殿前那尊巨大的铜炉,亲手将所有密信投入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中。
火焰“呼”地一下腾起,吞噬了那些泛黄的纸页,也映照着曹髦冷峻得不带一丝温度的面容。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如同炼狱之焰,烧尽虚伪与背叛。
“贾充已被褫夺官爵,即日启程流放九真,然其党羽未尽,毒根犹存。”曹髦的声音在烈焰的噼啪声中显得愈发清晰,“今日之举,非为泄愤,乃为警醒。警醒那些依旧心怀叵测之人——凡窥探宫闱、离间骨肉、构陷忠良者,纵使藏于九地之下,朕亦必掘而出之!”
满朝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尽皆俯首,山呼万岁。
那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钟声悠悠传入深宫,惊起檐角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飞入灰蒙蒙的天空。
散朝的钟声敲响,官员们如蒙大赦,却又个个步履沉重,仿佛身上压着无形的枷锁。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让洛阳的权力格局,在一夜之间彻底洗牌。
当最后一盏宫灯熄灭,永宁宫深处却仍有烛火摇曳。
偏殿的香炉里,青烟袅袅盘旋,久久不散,如同不肯死去的秘密。
贵人李氏正颤抖着将最后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密报送入炉中,看着它蜷缩成灰。
她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抹去了所有痕迹。
然而,一只苍老的手却从旁伸出,按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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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粗糙,力道却不容挣脱。
李氏惊恐地回头,只见郭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女官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还未等她开口,通往内寝的珠帘被掀开,郭太后身着常服,缓缓走出。
珠帘微动,一道目光穿透轻纱,落在燃烧的纸灰之上。
那双曾浑浊多年的眼睛,此刻清明如寒潭秋水,映着跳动的火光,竟似能灼穿人心。
“你当我,真是聋子瞎子么?”郭太后盯着面无人色的李氏,一字一句地说道,“贾充拿你当棋子,安插在哀家和皇帝身边,你以为哀家不知?哀家不过是将计就计,也拿你……当个饵罢了。”
李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而就在同一夜,冷雨如针,刺穿天地。
洛阳南门外十里亭边,一辆简陋的囚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命运不堪重负的呻吟。
车内,曾经权倾一时的贾充披枷戴锁,浑身湿透,牙齿咯咯作响。
他透过囚车的栅栏,遥遥望着洛阳城的方向,那里灯火渐稀,轮廓模糊。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喃喃自语:“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忽至!
“咻——”
一支黑色的羽箭精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