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笔提起,在“郤正”之名上重重画下一圈,随即批注:“郤正即日赴任少府丞,赐紫绶金章,仪同三品。”
午时,烈日当空,南阙策问台前热浪蒸腾。
胡昭端坐高台,额角沁出细汗,粗麻官袍贴在背上,闷热难耐。
他已看过太多华而不实的文章,心中倦怠如沙砾磨眼。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青年走上前,恭敬呈上一卷竹简。
胡昭漫不经心接过,展开一看,目光骤然凝住——《兵屯赋役合议》。
竹简冰凉粗糙的触感从指尖蔓延,文字却如重锤砸下。
文中痛陈边军屯田之弊:将领盘剥士卒、侵吞民田,军士疲耕荒训,百姓赋役沉重,流离失所。
当读至“国以民为本,非以兵为牢”一句时,他指尖猛地一颤,几乎脱手。
这立意,竟与数日前陛下密授的《屯政十策》不谋而合!
他不敢怠慢,立刻唤来心腹,命其快马送卷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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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髦在暖阁读罢此文,热血直冲头顶,猛地一拍御案,霍然起身:“此人洞悉朕心,堪为国之栋梁,必用之!”当即令冯诞查访作者底细。
不多时,冯诞回报道:“陛下,此人姓沈,名约,吴郡寒庶出身,其父曾为县中仓曹小吏,后因得罪上官而被罢黜。”
“好一个仓吏之子!”曹髦颔首,“出身卑微却有经世之才,这便是我要找的人。传旨:明日召他入尚书台,与庾敳共理新政,专司屯田、税制改革事宜。”
而在千里之外的许都驿站,一场更为隐秘的串联正在进行。
荀顗之侄,一名不起眼的年轻士子,风尘仆仆抵达驿馆,径直求见兖州刺史李辅。
确认身份后,他从贴身衣物中取出蜡丸密信,亲手交予李辅。
李辅捻开蜡丸,展开信纸,仅有八字:“宗法既崩,宜观其变。”
他凝视良久,手指摩挲着纸面的纤维,仿佛能触到背后无数双世家之眼的躁动。
帐下幕僚急切进言:“明公,曹髦倒行逆施,我等岂能坐视?当立即联名上表!”
李辅缓缓摇头,将信纸凑至烛火,火焰舔舐纸角,焦黑卷曲,升起一缕青烟,气味刺鼻。
“上表?时机已过。此刻抗诏,只会正中黄口小儿下怀。”他踱步数圈,语声低沉:“他要用寒门,便要给实利;要给实利,便要动税制,动田亩。只要他敢动世家的根,不用我们出手,豪强自会反噬。洛阳必乱。”
他提笔写下回信,同样八字:“守土不违,待机而动。”
戌时,夜幕深沉。
皇城深处,血誓堂密室内灯火幽微,空气凝滞,弥漫着陈年木料与血腥混合的腥涩气味。
冯诞如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沾着暗褐色血迹的铜牌——正是从西门被杀巡卒尸身上寻得。
背面刻着三字:“壬字七队”。
曹髦接过铜牌,指腹缓缓摩挲那冰冷的刻痕,金属的寒意直透肌肤。
他眼神愈发幽深:“成济的死士,竟然已经混入了城防卫戍……看来,有人在替他打开洛阳的城门。”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电:“传令老陶,让他的人立刻在四城九门放出风声——就说‘龙首卫即将连夜清查四门轮值名册,核对所有兵卒籍贯与入伍记录’。”
冯诞一怔,随即领悟:这是打草惊蛇。他沉声应诺:“遵旨。”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密室小窗外,一道极淡的黑影贴着屋檐掠过,如夜枭展翼,悄无声息地没入更深的黑暗。
那一滴墨,终于染透整池春水。黎明未至,杀机已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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