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所压制,永无出头之日的庶族百姓,皆将仰望天颜,重燃心中之火!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足以将他们自诩高贵、赖以生存的旧梦,焚烧殆尽!”
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泣血。
许多出身寒微的年轻官员早已热泪盈眶,指尖发颤,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命运在呐喊。
而那些世家元老,则面如死灰,只觉得沈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满殿寂然,唯有烛火噼啪爆裂,光影摇曳,映得人脸忽明忽暗,如同善恶交锋。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汇聚到了陈泰身上。
他是当朝太尉,士族领袖,旧秩序最坚定的扞卫者。
曹髦也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着他:“太尉一生最重纲常伦理。今日,朕便给你一道两难之题。其一,是依旧制行事,将权力还于门阀,朕做个安稳的太平天子,或可保大魏一时平顺;其二,是顺朕之新法,广开言路,推行清查,让能者上,庸者下,或将引得天下世家汹汹,烽烟四起。太尉,你选哪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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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非选择,而是逼迫。
陈泰的身体剧烈颤抖,额上冷汗涔涔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白发。
他望向那些熟悉的老部下、老朋友,他们眼中满是恳求与期盼;他又望向龙椅上那个年轻却不容置疑的帝王,以及他身后那些充满希望的年轻面孔。
旧日的恩义与未来的国运,在他心中反复撕扯,如刀割肺腑。
时间仿佛凝固。许久,许久。
玉佩碎裂之声犹在耳畔,余音震荡于梁柱之间,久久不散。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只信鸽冲破云层,掠过洛阳上空,向着东南方向疾飞而去……
当太极殿的烛火渐次熄灭,许都刺史府内的油灯才刚刚点亮。
李辅展开密信,目光扫过“陈泰已降”四字,手指猛地一颤,茶盏跌落在地,碎瓷四溅。
幕僚惊惶抬头,只见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竟勾起一丝诡异笑意:“好啊……陈公台,你终究还是跪了。”
他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卷曲成灰,低声道:“既然你选择了苟活,那便由我来替大魏……送葬旧梦。”
转身踱至案前,提笔写下八字:“隐忍待变,以静制动。”
将纸条封入蜡丸,交给心腹:“八百里加急,送往荆州都督府。告诉王经,让他看好自己的兵,也看好天下人的心。”
夜色更深,散朝后的太极殿顶,寒风凛冽,如刀割面。
曹髦独自一人立于巍峨檐角,任夜风吹拂龙袍猎猎作响。
他手中紧握一份《屯田清查总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地世家侵占官田之数,触目惊心。
冯??悄无声息出现身后,低声禀报:“陛下,西门巡防营方才已按计划拦截出城炭车。车内夹层中查获私藏甲胄三百具。押运官起初咬牙不语,直至臣取出其幼子名册,方泣血招认——是奉长水校尉成济之命,送往其兄屯骑校尉成倅城外别院。”
曹髦目光未移,仍望着尚书台那几点灯火——新政法令正在其中草拟,一字一句,皆为变革之刃。
他缓缓道:“成济兄弟……朕给了他们机会。陈泰已经低头,他们却还在做着螳臂当车的美梦。”
忽然冷笑一声:“看来,真正的敌人,才刚刚开始布局。”
夜风骤烈,吹起一片未来得及清扫的纸灰。
那焦黑残页打着旋儿,贴上他的脸颊,带着余温般的灼意。
他伸手拂去,指尖沾染焦痕,忽而低语:“灰烬尚能飞升,何况人心?”
转身,声音轻却如铁:“传朕密旨,召‘黑庐’十三人,明日寅时,潜入宫禁。”
冯??瞳孔微缩,欲言又止。
曹髦望向远方,声音几近耳语:“秋狝大典之前,我要看到一份名单——谁
